傅嘉树很快意识到她可能在做噩梦,赶忙把人叫醒,那双迷蒙的眼里潋滟着水雾,懵然无措的盯着人。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细语的问她做了什麽梦,她恍如还在梦里什麽也不说。
他只好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後背哄着,慢慢的怀里人沉重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沉的睡意。
一夜无梦。
翌日,某人生龙活虎的醒过来,完全不记得昨日的梦了,怼着他的黑眼圈嘲笑着,“半夜做贼了?”
他哼一声,“起来哄贼了。”
旋即两臂撑在她上方,鼻翼相碰,幽深的双眸盯着她,叶蓁笑嘻嘻的往他脸上亲了一下,趁人不备时,闪了出去。
她上午还有场策展会开,他一次个把小时,有时候兴趣来了磨着人不痛快,烦的要死,非要求他催他才肯给,没脸没皮的。
尤其这大早上的,什麽都没吃,非得做到晕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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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时间悠然而过,午饭後魏紫过来串门说东说西的,最後话题就聊到了蒋宏身上。
那是画廊开啓的前两年,人手不够又诸事繁忙,这时候来个添乱的人谁也能记住他八百年,尤其蒋宏这个人还挺有记忆点的。
整日里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放着家里祖业家産不去拼不去争,偏爱些赛车玩乐。
待蒋宏被带走的新闻传出来後,震惊完後怕,有一种着毒犯竟在我身边的荒唐感
因为刻进骨子里的国民教育,基本大衆都是对吸*这类人深恶痛疾丶零容忍限度。
他们像是一只脚被拽进了地狱边缘,另一只留在外面等着抓更多的人垫背。
只幸好被新闻曝光,没有殃及到池鱼。
“我前日在街上碰见了他,开着个超跑,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看起来比之前还嚣张!”魏紫叹气,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命多好,错了也有重来的机会。
而普通人的人生永远没有试错的机会,也承担不了哪怕一次的代价,所有的路径都是反反复复的演算排练,生怕哪一次的诱惑或意外,将人拖到无边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叶蓁转着手里的钢笔,“确实挺嚣张的!”
毫无顾忌的嚣张。
老话常说不能背後说人,被提了两嘴的蒋宏下午就来了画廊。
电话打到叶蓁办公室时,她还有些怔愣,但送上门的钱,不收也不礼貌。
他慵懒的靠在前台的桌面上,把前台的小薇逗的乐呵呵的,傻乎乎的问什麽说什麽。
人还是那个人,但是里面的芯子却像是换了一套。据说人体的细胞新陈代谢,每三个月会更换一次,而全身的细胞替换需要七年,所以,从生理意义上来说,人每隔七年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那麽四年时间呢?
或许能换掉大半个人,或许换汤不换药。
相比于此,她更相信江山易改丶本性难移,人的性格是会追随一生的,岁月改不了,鲜血淋漓改不了。
叶蓁走过去,“蒋先生今日来买画?”
蒋宏挑眉看她,明艳的一张脸,配上黑色西装套裙,清冷又疏离,“新家入住,想找你这个画廊老板推荐些装饰品。”
擡眼扫了周围一圈,“这里现在搞的不错啊,比当年好了很多。”
叶蓁不跟他客套,问清楚新房的设计风格,直接拿起画廊的画册,特意把库房里堆积已久的艺术品介绍给他,不从他身上薅掉一层皮,她这些年白干了!
他也确实豪气,直接利索的签单,还想邀请她一起吃饭。
叶蓁擡起手上戒指,“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了。”
“还是跟当年一样无情啊!”
她不答。
他收了笑,音线里透着凉气,“可惜,这几年在国外,我可是经常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