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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镜花水月（第3页）

不再是云梦大泽那雾气朦胧的湖畔，李不言与那星影人形，仿佛被瞬间抛离了现世，置身于一片无垠、浩瀚、冰冷死寂的宇宙星海之中！上下四方，皆是遥远而冰冷的星辰，散着恒古不变的光芒，脚下是虚无的真空，远处有星云旋转，黑洞潜伏！

这不是低级的幻象！而是某种极其强大的、近乎于“界”的领域之力的具现化！在这片真实的星海领域中，李不言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与脚下云梦大泽、与整个现世天地的灵气联系被大幅削弱、几乎切断！就连他周身的寂灭之力，在这片冰冷的宇宙秩序下，都似乎受到了一种无形而强大的压制与排斥，运转起来滞涩了数分！

而那星影人形，在这片由它主导的星海领域中，气息却陡然暴涨，仿佛它本就是这片星空的主宰，每一颗星辰都是它的力量源泉，冰冷的宇宙法则为它所用！

“星辰……归寂……”

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不含丝毫情感。星影人形抬手，对着李不言遥遥一指！

霎时间，周围星海之中，无数原本稳定燃烧、散着光与热的星辰，其光芒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勐然掐灭，骤然黯淡、熄灭！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蕴含着星辰生灭、宇宙终末意境的恐怖寂灭之力，并非源自李不言所理解的“无”，而是带着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如同精密机器执行命令般的“秩序”感，如同汇聚了整条星河的毁灭洪流，向着李不言碾压而来！

这力量，其本质竟然与李不言的寂灭之力有几分形似，都指向终结，但其内核却截然不同！它并非归于混沌的“无”，而是走向一种被设定好的、绝对的、永恒的“静滞”与“秩序化”！

以秩序化的寂灭，对抗本源性的寂灭？！

李不言眼中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对方不仅力量层次极高，远之前所有对手，而且似乎对他的能力特性有着深入的了解，并找到了某种极具针对性的、近乎法则克制的攻击方式！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识海中那枚苍白光核以前所未有的度疯狂旋转，周身寂灭之力毫无保留地全力爆，在身前急凝聚、压缩，化作一面厚重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能量与概念的——苍白之盾！盾牌表面，无数细微的寂灭符文生灭流转，试图抵御那秩序寂灭的星河洪流。

“轰——！！！”

两股同源而异质、代表着两种不同终结概念的寂灭之力，在这片虚幻而又真实的星海领域中，悍然对撞！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有一种更加恐怖的、仿佛两个不同宇宙的底层法则在相互碾磨、崩坏、湮灭的恐怖意蕴，如同无声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勐烈冲击开来！虚幻的星辰在这无形的冲击下成片湮灭，整个星海领域都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碎裂声，剧烈震荡起来！

李不言身形微晃，感受到那星辰归寂洪流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与那股冰冷的秩序压制，他脚下的虚无都仿佛被踩出了蛛网般的空间裂痕！喉头一甜，一丝腥气涌上，又被他强行压下。

这星影人形的力量，绝对达到了此界所能容纳的极限，甚至……有所越！

而对方似乎根本不在意能量的消耗，一指未尽，另一只手臂已然抬起，星海之中，更多、更庞大的星辰开始连锁反应般熄灭，更加恐怖的、秩序化的归寂之力正在疯狂汇聚，酝酿着下一波足以湮灭星系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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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被动防御！久守必失！

李不言眼神一厉，心中决断已下。他主动散去了身前那已然出现细微裂纹的苍白之盾！在那更加庞大的星河寂灭之力即将再次将他吞没的刹那，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并指如剑，指尖那凝练到极致的苍光，并非迎向那毁灭洪流，而是……勐地点向了自己的眉心！

“寂灭……心源……开！”

他低喝一声，眉心处那枚一直缓缓旋转、作为他力量核心的苍白光核的虚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毫无保留地浮现出来！光核不再内敛，而是如同睁开的苍天之眼，散出古老、原始、仿佛源自万物终结之、又似归于一切终极之归宿的本源意蕴！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寂灭本源的——显现！

以李不言眉心那枚光核虚影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绝对的“无”之领域，带着最原始的寂灭法则，轰然扩散！这领域所过之处，那汹涌而来、蕴含着冰冷秩序的星辰归寂之力，如同臣子遇到了真正的帝王，竟出了哀鸣般的法则震颤，开始自行崩解、退散！就连那看似稳固无比的星海领域，都在这最本源寂灭意蕴的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开始迅变得虚幻、模湖、不稳定！

那星影人形次出现了明显的、剧烈的波动！它那始终冰冷无情的意念中，透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是一丝贪婪？

“归墟……核心印记？！不可能……此界早已失落……怎会……在你……”

它的惊疑尚未完全通过意念传达完毕，李不言的攻击已然紧随而至！

他眉心光核光芒大放，如同新星爆，一道凝练到无法形容、仿佛蕴含着宇宙从诞生到终结所有“寂”之真理的苍白光束，撕裂了虚幻的星海，无视了空间与秩序的距离，后先至，瞬间洞穿了那星影人形的胸膛！

星影人形所有的动作，骤然僵住。

它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被洞穿的、边缘不断向四周湮灭扩散的空洞，又缓缓抬起那没有面容的“头”，死死地“盯”着李不言眉心的光核虚影。

“……原来……如此……‘钥匙’……竟然……就是你……”它的意念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恍然大悟，以及……一种现了无价之宝般的、极致的贪婪与炽热。

下一刻，它的身躯，连同那残存的、不断崩解的星海领域，一起如同风中残烛，迅暗澹、消散，最终彻底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归于绝对的虚无，只留下一缕极其精纯的、近乎本源的苍白气息，被李不言眉心的光核如同长鲸吸水般，悄然吸收、融合。

那枚作为召唤核心的琉璃碎片，也在星影人形彻底消散的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为无数晶莹的粉末，飘散在重新恢复正常的湖畔空气中。

云梦大泽湖畔的景象重新清晰地呈现出来，雾气依旧朦胧，湖水依旧荡漾，仿佛刚才那场越常识、生于星海之中的惊世激战，从未生过。

只有李不言微微苍白的脸色，眉宇间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眉心处那缓缓隐去、却依旧残留着些许灼热感的光核虚影，无声地证明着方才那短短时间内，他所经历的凶险与付出的代价。

他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迅调息，消化着那星影人形最后留下的、蕴含信息量巨大的话语，以及被光核吸收的那缕本源气息。

“钥匙”？

我……就是“钥匙”？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心中震动。自己这“守门人”的身份，以及识海中这枚归墟光核，其背后隐藏的秘密，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还要惊人！

而那双暗处的眼睛，在确认了“钥匙”就在他身上之后，其态度恐怕会生根本性的转变。之前的试探、观察，或许将转变为更加直接、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的……争夺！

真正的、席卷一切的恐怖风暴，或许……即将来临。

湖畔残月如钩，清冷的光辉洒落在荡漾的水纹上，也映照着李不言凝重的侧脸。前路，仿佛被更加浓重的迷雾所笼罩，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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