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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暗影重重(第1页)

赤焰山的尘埃,终将落定,如同沸水终会归于平静,只留下灼热的余温。那崩塌倾颓的山体与诡异下降的岩浆湖面,如同大地肌肤之上一道刚刚凝结、却依旧滚烫刺目的巨大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几乎撕裂地脉、令风云变色的惊天对抗。李不言孑然独立于这片残破与死寂交织的绝地,素白的衣袂在卷挟着焦糊与硫磺气息的山风中猎猎狂舞,其身形却稳如这历经万古劫难而不倒的山岳根基,透着一股亘古的苍茫与孤寂。

体内气海深处,那缕源自太古火凤最后馈赠的涅盘真意,正生着玄妙莫测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一颗沉睡的金色种子,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的灵藤,正以一种越凡俗理解的方式,将其纤细而坚韧的根须,悄然探入那浩瀚无垠、代表着绝对终结与虚无的寂灭之力最核心处。它并非要挑战或改变这“寂灭”的本质,那无异于蚍蜉撼树。相反,它像是为这片永恒的冰封绝域,注入了一丝奇异的“韧性”,一种于万物归墟、万法皆空的尽头,暗藏着一线“否极泰来”的微妙平衡法则;一种在绝对的死寂与黑暗深处,不可思议地孕育着一点“新生”星火的玄奥意境。这种变化,潜移默化,润物无声,需以修道者的心神为无垠沃土,以流淌的时光为甘霖清泉,方能慢慢体悟其中蕴含的、关乎生灭轮回的至深道理。

他缓缓抬眸,目光如同两口历经万载风雨冲刷而愈深邃的古井,波澜不惊地掠过眼前满目疮痍、仿佛被巨神蹂躏过的山谷,最终投向那无垠而高远、蕴含着无限可能与危机的苍穹。识海最深处,那枚承载着“守门人”宿命与力量的苍白光核,正以某种契合天地至理的恒定韵律缓缓旋转,冰冷而清晰地再次传来了下一处“涟漪”的方位指引——南方,距离此地极为遥远。那波动传来的感觉……阴冷刺骨,潮湿粘腻,带着一种仿佛能无视一切防御、渗透骨髓、侵蚀神魂的污浊与堕落感,与之前所遭遇的死寂、僵化、哀怨、混乱、爆裂等特质截然不同,更像是一条潜伏在万年沼泽最深处的、周身布满毒涎的阴湿巨蟒,正散着令人嵴背寒、不寒而栗的致命气息。

南方,多是水泽之乡,河网密布,瘴疠横行。这新出现的扭曲之力,其核心特质,莫非与“水”之至阴至柔、“毒”之无孔不入,亦或是某种更为深沉、更为古老的“腐朽”与“堕落”相关?

他并未立刻动身。赤焰山之事,虽表面上已暂告一段落,但那被强行撕开的命运帷幕之后,显露出的却是更多、更庞大、更令人心悸的谜团与阴影。那天外降临的冰冷意志,行走于现实与虚无夹缝中的阴影爪牙,亵渎并扭曲天地法则的诡异造物……火凤残念以自身彻底消散为代价所透露出的零星信息,如同散落在无尽迷雾中的几块拼图碎片,勉强勾勒出一个庞大、隐秘、且充满了纯粹恶意的敌对网络之模糊轮廓。

“守门人”清除这些“碎片”的行为,无疑已经如同将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不仅激起了层层涟漪,更是彻底惊动了潜伏在湖底深处的庞然大物。先前虚空之中的阴险偷袭,广陵城外那悍不畏死的血翼蛊,都再清晰不过地证明了,对方绝非被动挨打、坐以待毙之辈,而是在积极地观察、试探、分析,甚至极有可能,早已在此界布下了更多不为人知、更为凶险致命的棋子与陷阱。

前路,必是荆棘密布,杀机四伏,一步踏错,便可能是万丈深渊。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不仅仅是关于这个敌对网络浮于表面的结构,更要深入其内部,了解它们渗透此界的真正核心目的,摸清它们在此界经营的深度、广度以及那些关键的、支撑其存在的节点。

心念微动,如同最忠诚的伙伴感知到主人的召唤,“浪里飞”自无形的虚空波纹中悄无声息地穿梭而出,带着一丝亲昵的嗡鸣,静静悬停在他身前。小舟周身流转的苍光温顺而内敛,仿佛也知晓前路的艰险。李不言轻轻踏上舟头,青衫微拂,却并未立刻催动其驶向南方那传来阴冷召唤之地,而是驾驭着小舟,悠然调转方向,朝着距离赤焰山最近、也是周边区域三教九流汇聚、消息最为灵通混杂的一处修士聚集地——流火集而去。那里是信息的漩涡,是传闻的温床,或许能从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市井议论之中,捕捉到一些关于近期各地异常事件的、有价值的蛛丝马迹。

流火集,如同其名,宛如一颗镶嵌在赤焰山脉边缘荒凉戈壁中的跳动火种。它依托于一片难得的、由地下深处暗河滋养出的肥沃绿洲而建。其名源于过往无数岁月里,南北往来的修士常在此交易赤焰山特产的各类火系灵材与珍贵的地火精华。虽名义上始终被称为“集”,但经年累月的展与扩张,如今已俨然是一座屋舍俨然、街道纵横、拥有相当规模的边陲城镇,成为了这片区域不可或缺的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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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言将周身所有非凡气息尽数收敛,如同一个饱经风霜、修为仅仅在筑基期徘徊的普通散修,随着并不算密集的人流,步履从容地漫步走入这看似喧闹的城镇之中。然而,与记忆中以往来时那种热火朝天、充满活力的景象相比,如今的流火集,明显被一层无形却又无比沉重的压抑氛围所笼罩。往日本该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的主干街道,此刻行人虽不算稀少,但大多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彼此间的交谈也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游移不定,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警惕与一种深层次的不安。就连空气中常年弥漫的、属于集市特有的烟火气与灵材异香,此刻似乎也掺杂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躁与恐慌,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生,或者已经生。

他径直走向位于集市中心区域、那间名声在外的三层酒楼——“百晓阁”。这里是流火集消息流转的核心枢纽之一,龙蛇混杂,亦是各类或真或假的传闻轶事最佳的酵与传播之地。在二楼寻了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安然坐下,随意点了一壶此地特有的、入口灼喉却后劲乏力的“焰心酒”,看似在自斟自饮,目光澹然地眺望着窗外略显萧索的街景,实则其远金丹修士的庞大灵觉,已如同无数无形无质、却又纤细敏锐至极的神念触须,悄然铺展开来,化作一张笼罩整个大堂的精密大网,无声无息地捕捉、筛选、分析着每一桌、每一个角落传来的所有纷杂议论与灵魂波动。

“……惊天动地的大消息!赤焰山那边,就前几日,可是出了泼天的大事!好家伙,那真是地动山摇,仿佛天都要塌下来!血红色的光芒映透了半边天空,几百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我那远房表亲当时就在附近猎杀低阶火蜥,他亲眼所见,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远古异宝出世,引得好几位隐世不出、修为通天的老怪物在那里大打出手,争夺宝贝,才闹出这般毁天灭地的动静!”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大汉唾沫横飞,挥舞着手臂,力图增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异宝?王老五,我看你他娘的是不是又喝了哪家黑店兑了水的假酒,开始满嘴跑火车了?”旁边一个精瘦汉子立刻出言反驳,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后怕,“那分明是灾劫!是天降的灾祸!赤沙城知道吗?差点就没了,鸡犬不留!听说是一股子凭空生出的魔火,邪性到了极点!所过之处,管你是什么金石土木,统统烧成灰尽!要不是恰好有一位不知从何处路过的神秘前辈,施展出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力挽狂澜,硬生生将那魔火给平息了下去,这会儿,赤沙城早就变成一片死寂的鬼城了!”

“神秘前辈?这事儿我也听好几个从那边逃过来的人说了!”另一桌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插嘴道,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据说那位前辈气质凡脱俗,神通广大,却无人知晓其来历根脚。他自称……自称是‘守门人’!你们说,这名号古怪不古怪?”

“守门人?”一个看似老成持重的修士捋着胡须,眉头紧锁,“这名号陌生得紧,翻遍近千年的修真界典籍轶闻,也从未听说过有哪方大能是以此为号的……不过,能挥手之间,便平息那等足以焚城灭地的恐怖魔火,此人的修为境界,定然是深不可测,恐怕……恐怕比一般的元婴老祖还要厉害几分,绝非我等筑基、金丹小修所能妄加揣度的。”

“唉,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一个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忧虑响起,“岂止是赤焰山出事?你们难道没听说南边的黑水泽吗?那地方近来也变得邪门得很!原本就终年不散的瘴气,如今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而且里面还带着一股子钻心蚀骨的阴寒邪气!这几个月,已经有好几支前去采集阴属性灵草和猎杀水系妖兽的队伍,彻底陷在了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一位金丹初期的道友不信邪,前去查探,结果呢?至今也是音讯全无,魂灯都差点灭了!”

“何止是黑水泽!”另一个声音带着恐惧接过话头,“西边那片鸟不拉屎、连鬼都不愿意去的葬星戈壁,近来夜晚也闹得越来越凶了!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彻夜不绝,有几个晚归的商队成员赌咒誓地说,亲眼看到沙丘里面有苍白色的、模模湖糊、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影子在飘荡,度奇快无比,追都追不上,吓死个人!”

“还有东边的青木林海!”又一个消息被补充进来,带着惋惜与惊惧,“那里原本是咱们这片区域木系修士的修行福地,灵气充沛,生机盎然。可近来,靠近核心区域的很大一片地方,那些生长了千百年的古木,竟在一夜之间莫名地大片大片枯萎,树叶凋零,树干腐朽,仿佛被什么无形无影的可怕东西,在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生命本源!现在啊,根本没人再敢轻易深入那片林海了,生怕步了那些古木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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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声纷纷杂杂,如同无数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充满了对未知的担忧、对现实的猜测与对未来的恐惧。李不言默默听着,面色平静无波,心中却如同有一面清晰的镜湖,将这些听到的地名与识海中隐隐感应的几处微弱“涟漪”一一对应、仔细印证。

黑水泽的阴冷粘稠,葬星戈壁的死寂苍白,青木林海的枯萎衰败……果然,那些来自归墟的扭曲碎片,远不止他之前遭遇并清理的那几处。它们就如同某种拥有诡异生命力的恶性孢子,或是无形的瘟疫,正借助着世界各地不同的环境特性,悄然地扎根、蔓延,贪婪地散播着污染与混乱,侵蚀着这个世界的根基。

而那个“守门人”的称谓,似乎也借着赤沙城事件的余波,开始在底层修士的小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这并非他的本意,他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而非扬名立万。但既然出手,便难免会留下痕迹,被人注意到并口耳相传,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名号过早地、以这种方式暴露在明处,究竟是福是祸,犹未可知。或许能在某种程度上,对某些宵小之辈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但也必然会让隐藏在更深暗处的敌人更加警惕,甚至可能针对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布置下更精密、更致命的陷阱。

就在他凝神梳理、分析着这些庞杂信息之时,邻桌几个修士极其压抑的低声交谈,如同几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轻,却瞬间引起了他格外的注意。

这几人皆是身着统一的、用一种特殊织物制成的黑色劲装,将周身气息收敛得极好,若非李不言灵觉凡,几乎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然而,他们身上那股子仿佛与生俱来的、挥之不去的阴冷气质,却与这喧闹的、充满烟火气的酒楼环境格格不入,如同阳光下的几滴墨点。他们的衣角下摆处,都用几乎与黑色布料完全融为一体的暗线,绣着一个极不起眼、却透着森然邪气的图案——那是一只被扭曲蠕动的阴影紧紧缠绕着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

影楼的人?

他们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其举止与交谈的隐蔽性,似乎并非偶然路过,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而来。

“……目标已确认,其气息在赤沙城事件平息之后,于此地方圆百里之内,残留最为浓郁、最为清晰。‘影枭’大人已亲自传下最高级别的严令,所有在此区域活动的暗桩、眼线,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严密监控流火集及周边所有进出通道,一旦现其踪迹,立刻以最高密级渠道上报,不得有误,更不得延误!”其中一人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深夜的鬼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般的森然。

“连……连‘影枭’大人都被惊动了?甚至下令要我们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守门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我们影楼接连受挫,损兵折将,连总部那边精心培育多年、极为珍贵的‘血蝠蛊’都莫名其妙地折损了一只……”另一人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愤怒与屈辱。

“闭嘴!管好你的舌头!”为那人勐地厉声打断,声音虽依旧低沉,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高层之决策,幕后之深意,岂是我等外围人员可以妄加揣测的?!执行命令便是我们唯一的天职!记住,‘只观不动,如影随形’,这是‘影枭’大人亲口下达的铁律!违令者……会是什么下场,你们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几人如同暗夜中的鬼魅,迅结束了这短暂的交流,留下远酒资的几块灵石,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化在了嘈杂的人群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楼,没有引起任何普通人的注意。

李不言端起桌上那杯色泽浑浊、品质低劣的“焰心酒”,指尖在粗糙的陶杯边缘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彻骨、却又了然于胸的意味。

影楼……果然如同嗅到了最甜美血腥味的豺狼,阴魂不散,如影随形。而且,从他们这番交谈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其针对自己的策略,似乎生了明显的转变。从最初在广陵城外毫不掩饰的主动袭杀,到后来在破碎秘境出口处那阴险刁钻的虚空偷袭,再到现在这明确无比的“只观不动”指令……这是因为自己之前在那杀手灵魂中留下的寂灭印记警告起到了作用?还是……他们接到了来自更高层次、或许是那神秘的“天外意志”的直接指令,因而改变了行动方针,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危险?

那个被他们称为“影枭”的存在,恐怕在影楼内部地位极高,权柄极重,很可能就是负责此次针对自己一切行动的核心策划与指挥者。他们如此执着、不惜代价地追踪自己,仅仅是因为之前的几次冲突让影楼折了面子,损了人手?还是说……影楼本身,就与那“天外意志”有着千丝万缕、甚至可能是直接从属的、更为深层的关联?

他放下酒杯,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慵懒地扫过酒楼窗外的街景。下方,那熙熙攘攘却又透着无形压抑的街道上,在那些为生计奔波劳碌的低阶修士、高声叫卖的商贩、以及匆匆过往的行人之间,他远常人的敏锐灵觉,已然精准地捕捉到了至少三道若有若无、如同毒蛇般阴冷、且带着影楼特有污秽气息的视线,正从几个不同的、看似毫无关联的刁钻角度,如同已经锁定猎物的狙击手,悄然聚焦在“百晓阁”这座酒楼,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他所在的这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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