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窥视在侧?!
是敌?是那幕后黑手的后手?还是……闻讯而来,觊觎此物的其他势力?
血色流光度惊人,带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腥煞之气与污秽堕落之意,显然来者绝非善类,而且目标明确——就是要夺取这块矿石!
玉枢道长脸色再次骤变!他身受重伤,灵力几乎耗尽,此刻莫说阻拦,就连自保都成问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色流光疾射而至!
然而,李不言的反应,永远比危机更快一线。
就在那血色流光即将触及矿石的刹那,他甚至没有转头去看,只是看似随意地、轻轻地抬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踏。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沉寂与终结意蕴的力场波动,以他足尖为原点,瞬间扩散开来,精准地将地上那块赤红矿石周围丈许之地,完全笼罩!
血色流光一头撞入这片无形的寂灭力场,那迅捷无比的度如同陷入了粘稠至极的万年琥珀,骤然暴跌!流光表面那妖异的血芒剧烈地闪烁、明灭,出急促而尖锐的、仿佛带着愤怒与痛苦的嘶鸣,拼命挣扎,却如同被无数无形的枷锁束缚,难以再向前推进分毫!
直到此时,在场之人才得以看清那血色流光的本体——那并非什么法器或遁光,而是一只仅有巴掌大小、形如蝙蝠、却通体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生着一对薄如蝉翼的血红肉翼、口中探出两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锋利獠牙的怪虫!它周身散出的,并非归墟碎片那种冰冷的混乱,而是一种活性的、充满血腥与污秽的、令人作呕的堕落气息!
“血翼蛊?!”玉枢道长瞳孔猛缩,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这东西……这东西据古籍记载,不是早已在南疆魔道被剿灭、绝迹了数百年了吗?怎会……怎会出现在这西北荒原之上?!”
那被称为“血翼蛊”的怪虫,被困在寂灭力场中,疯狂地扭动挣扎,獠牙开合间,出一种针对神魂的、刺耳的音波攻击,试图腐蚀、突破这无形的束缚。
李不言眼神微冷。这东西身上散出的恶意,与之前在破碎秘境出口、偷袭沧澜的那道诡异空间裂缝中的气息,隐隐有几分相似之处。都带着一种阴险、狡诈、充满算计的味道。看来,果然是同一阵营,或者说,是服务于那幕后黑手的爪牙。
他们不仅投放扭曲碎片,制造灾难,还会在碎片被清除后,如同秃鹫般及时出现,前来回收这些失去了扭曲核心、但本身或许仍有研究价值或另作他用的“残骸”?或者……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回收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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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迟疑,并指如剑,对着那在寂灭力场中徒劳挣扎的血翼蛊,隔空轻轻一点。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微尘。
一缕比最细的丝还要纤细、几乎肉眼难辨的苍光,自他指尖一闪而逝,瞬间穿透了寂灭力场,没入了那血翼蛊的体内。
正在疯狂嘶鸣挣扎的血翼蛊,所有的动作猛地僵住,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与邪恶能量。那对血红的肉翼停止了扇动,幽蓝的獠牙失去了光泽。随即,其暗红色的身体从内部开始,无声无息地、如同被风化的沙雕般,化为一点点细细的、苍白色的灰烬,簌簌飘散开来,最终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寂灭之力,对于这种充满邪恶活性、依靠负面能量存在的堕落造物,同样有着立竿见影的、绝对的净化与克制效果。
从血色流光的出现,到其被彻底湮灭成虚无,整个过程不过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玉枢道长几乎反应不过来。
他看得心惊肉跳,背上不禁渗出了一层冷汗。这位神秘莫测的“守门人”前辈,不仅拥有能正面硬撼、净化那恐怖魔火的通天手段,对付起这种阴邪诡异的魔道蛊虫,更是举手投足间,便让其灰飞烟灭!其神通之广大,手段之莫测,实在远他平生所见所闻,已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李不言解决掉这意外的搅局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地上那块赤红矿石,停留片刻,似乎在其材质本身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属于这片赤色荒原地脉的共鸣。随即,他抬起头,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玉枢道长,语气平淡地问道:“赤焰山在何处?”
他需要去那流火坠落的源头查探一番。天外流火坠地,或许不止这一枚碎片。那赤焰山深处,恐怕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或者……更大的危险。
玉枢道长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指向西北方向,语气恭敬地回答道:“据此约百里,山体因其蕴含丰富火灵矿脉而呈现赤红之色,终日有热气蒸腾而上,远望如同火焰山,极易辨认。前辈是欲前往查探?那山中如今火灵之气异常狂暴,经过方才那魔火抽取,恐怕地脉更是不稳,危险重重……”
“无妨。”李不言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源自绝对实力的、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淡然。仿佛那足以让金丹修士陨落的险地,对他而言,不过是闲庭信步之所。
他看了一眼远处赤沙城方向,那里的人们似乎已经开始组织自救,烽烟也渐渐散去。他此间事了,不再有多留的必要。
身形微动,青衫飘拂间,他已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浪里飞”的船头之上。小舟通体流转的苍光再次变得柔和而内敛,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调转方向,便要朝着西北方的赤焰山破空而去。
“前辈留步!”玉枢道长见他要走,急忙上前几步,再次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恳切地说道:“前辈救我满城数万性命,恩同再造,重于泰山!此恩此德,我赤沙城上下没齿难忘!还请前辈留下名讳仙踪,我辈当时刻铭记,日夜供奉香火,以谢前辈救命大恩!”
李不言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只有三个平淡却清晰无比的字眼,随着荒原上灼热的风,稳稳地送入玉枢道长的耳中,如同镌刻在他的神魂之上:
“守门人。”
声音落下,“浪里飞”已化作一道并不耀眼、却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的苍色流光,撕裂前方依旧有些泛红的云层,投向西北天际,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守……门人?”玉枢道长怔怔地站在原地,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陌生而神秘的称谓,望着那苍光消失的天际,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他隐隐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今日所经历的这场惊心动魄的劫难,所亲眼目睹的这场越他认知范畴的战斗,恐怕仅仅只是某个巨大冰山浮出水面的微不足道的一角。
而那位自称“守门人”的神秘前辈,其所行之事,所面对的存在,所守护的东西,其层次之高,恐怕远非他这等偏安一隅的边陲镇守所能窥测、所能想象。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灼热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无尽震撼与翻腾的疑惑,转身望向劫后余生的赤沙城,脸上重新浮现出属于镇守者的坚毅与责任。无论如何,城,保住了;百姓,活下来了;他,也还活着。这就足够了。当务之急,不是去探究那些遥不可及的秘密,而是安抚受惊的百姓,救治伤患,清理废墟,重建这座饱经磨难的家园。
只是,“守门人”这三个字,以及那道青衫孤舟的身影,注定将如同烙印般,深深留在他的记忆深处,再也无法抹去。
“浪里飞”穿梭于云层之上,百里之遥,对于这艘云海之舟而言,不过是片刻之功。
前方,一座通体呈现出燃烧般赤红色的、巍峨连绵的巨大山脉,已然清晰地映入眼帘。尚未靠近,一股比之前荒原上更加灼热、更加狂暴的气浪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的硫磺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更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之前那“爆裂”碎片同源的、令人不安的扭曲波动。
果然,这里还有残留。那枚碎片并非孤立出现,这赤焰山,恐怕才是问题真正的源头所在。
李不言降下“浪里飞”的高度,正欲靠近山体,仔细探查那扭曲波动的具体方位与山中情况。
忽然,他心有所感,仿佛一滴冰凉的露珠滴落在精神世界的湖面。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精准地望向了赤焰山那如同烈焰燃烧的主峰之巅,某个被浓郁火灵之气与硫磺烟雾笼罩的方位。
在那里,一股清冽、熟悉、如同雪山顶上万载不化的寒泉般的气息,正与山中某处隐藏的、异常躁动且充满攻击性的火灵之力,隐隐形成了一种对抗、牵制之势。
是沧澜的气息。
她也来了。
而且,似乎比她更早一步,已经与这山中的某种东西,或者某种情况,对上了。
李不言目光微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思索之色。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收敛了“浪里飞”的所有声息与光芒,如同融入虚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迅向着那股清冽气息传来的方向,靠拢过去。
赤焰山深处,似乎隐藏着比那移动火线更为深邃、更为复杂的秘密。而这场围绕扭曲归墟碎片展开的、遍布明暗棋子的宏大棋局,随着各方势力的逐渐浮现与碰撞,正变得愈云涌风谲,波诡云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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