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愧疚狠狠掐灭。她猛地收紧手臂,将脸埋在玩偶柔软的皮毛上,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带着难以言说的自责。
“对不起……阿格莱雅大人……”
“遐蝶!”
清脆的呼喊声骤然穿透地牢的沉寂,打破了她的怔忪。
遐蝶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迷茫。
“谁……?”
铁栅栏外,两道身影逆光而立。星的灰在昏暗中格外耀眼,丹恒手持长枪。
“是我们!”
星快步上前,语气带着难掩的欣喜,“我们来救你出去!”
话音未落,丹恒抬手,长枪末梢泛着淡蓝的龙鳞光泽,轻轻一点,冰冷的铁栅栏便应声而开,出沉闷的声响。
门开了,自由就在眼前。
可遐蝶却站在原地,脚步像灌了铅般沉重。本能的顺从和怯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了解伊卡洛斯的偏执了,这座精致的囚笼是他为她打造的庇护所,也是他的领地,一旦踏出这里,等待她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把她抓回来,到那时,或许连这样“温和”的囚禁都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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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犹豫了。
遐蝶猛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复杂。
奥赫玛的同胞正在为生存浴血奋战,每一刻都可能有人倒下,而她,却因为害怕伊卡洛斯的怒火,因为沉溺过片刻的安稳,在这里迟疑不前。
愧疚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进心口,让她呼吸都带着疼。
“谢谢二位……”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奇美拉玩偶轻轻放在软垫上,指尖在玩偶皮毛上最后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告别那段病态却曾让她动摇的温柔。
再次抬头时,她眼底的迷茫与犹豫已被决绝取代,只是眉宇间还凝着一丝化不开的愧疚。
“咱们走吧……”
她挺直脊背,裙摆在地面划过一道轻柔的弧线,没有回头再看那座温暖却冰冷的囚笼。
跟着星和丹恒的身影,一步步迈向地牢外的昏黑,走向那片被黑潮笼罩、却承载着无数希望的翁法罗斯大地。
一路上静得瘆人,连黑潮的嘶吼都似被隔绝在遥远的天际。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的起伏,只有死寂像潮水般包裹着三人。
遐蝶始终低着头,裙角擦过冰冷的石板,留下无声的痕迹。
她心里还翻涌着愧疚,为方才的犹豫,为对奥赫玛的亏欠,却没察觉这份平静下暗藏的诡异。
星和丹恒自打开门后,便再未说过一句多余的话,连呼吸都轻得像不存在。
“我们到了。”
星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窒息般的沉寂。
遐蝶猛地抬头,眼底的迷茫还未散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浑身一僵。
这哪里是通往奥赫玛的路?分明是另一间地牢。
与之前那间铺着丝绒地毯、燃着暖炉的精致囚笼截然不同,这里才是真正的监牢——石壁斑驳,爬满暗绿色的霉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味,冰冷的铁栏杆锈迹斑斑,间隙窄得令人窒息,地面是粗糙的石板,连一丝暖意都没有。
“这里?”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星转过身,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急切与欣喜,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轻柔得不合时宜。
“这里你会不会更喜欢住?”
“你、你在说什么?”
遐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股莫名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像冰冷的毒蛇缠上心脏。
一个荒谬到让她不敢置信的猜想,在脑海中疯狂滋生、蔓延。
为什么一路上如此安静?为什么星和丹恒的举动如此怪异?为什么……这里会是另一间监牢?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尖蜷缩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星”,嘴唇哆嗦着,几乎是用气音挤出那两个字。
“阁、阁下……?”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