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
用着江客记忆深处。
幼时出去疯玩后,回家时说的寻常一句话。
孩子,你回来了。
连腔调,都是一模一样。
老人头的面目,慈和了很多。
那双空洞的瞳逐渐被慈祥取代,他的手从树杈上垂落,似乎想摸一摸江客的脑袋。
叶行舟皱起眉头,将伞面偏移了些。
这老怪物,哈喇子都快淌地上了。
叶行舟侧眸扫了眼江客,江客眼里是深深的眷念。
是念,也是清明。
这颗人头应是江客的亲人。
江客能把握个度,叶行舟就没有再出声,要是有危险,他扬伞挡住就好了。
江客清楚眼前人不是活人。
也清楚慈祥只是迷眼幻象。
他只是。
想再看一看这张脸。
那只皱纹纵横的手,缓缓垂落。
离头顶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事实上树杈很高,手是碰不到头顶的。
距离头皮只剩三寸时。
江客垂下眼皮,长久未眨眼眼睛有些酸涩。
他提起手腕时,指尖扶了一下伞柄。
那只落下的手瞬间灼烧焦黑。
怪物惨叫一声,慈祥刹那间消散。
头颅的嘴裂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口水分泌不停淌出黏液。
黏液跟水晶吊坠似的,长长几条耷拉下来。
江客抬脚,“走。”
“不!你不能走!!!”
头颅嘶吼着,挣扎着想要拔出树杈来。
“我是阿公啊!”
“我还活着!阿公还活着!”
“不能出城!”
“你出城我会死的!”
怪物嘶吼声越来越尖锐。
江客神色淡然,脚步自若。
唯指尖细细颤,出卖了他的情绪。
叶行舟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
他只是,心泛疼。
北奠城的人生前被杀,死后又成了亡灵。
亡灵与怨灵切换,毫无半分神志。
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