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阴阳怪气道:“我担不得起沈同学这句话。”
沈凝一顿,而后轻轻笑了——为裴言话里的重点。
他拉开距离,盯着裴言静静地看了几秒,又叫:“裴少。”
裴言盯得心烦:“有话就说。”
沈凝便又低头亲了他一下。
这次正正落在裴言形状漂亮的唇珠上,贴了好几秒,才分开。
裴言用力擦了一下唇瓣,终于失去耐心,恻恻问:“没完了?”
沈凝知道他忍到现在都没有发作是因为自己那句陈情表忠心般的话,哪怕裴言心里还不清楚那话有几分真。
——裴言对“所有物”这个概念有着近乎偏执的在意,由此衍生出旁人难以想象的纵容。
裴言纵容他,所以容许他没有理由的冒犯。
“裴少,”沈凝很温和地注视着他,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我的亲生父亲是当年顶替祁封凛入狱的心腹,他替祁封凛做过许多事。祁封凛看中了我,我拒绝不了他。”
裴言似乎猛然想起什么,脸色一下子很难看:“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难道你是因为我才——”
“不是,”沈凝打断他,抬指抚了抚裴言因为震惊而牵动的眉心,“祁封凛从我高一时就联系过我,早晚都躲不掉的。”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被祁封凛送去英国了,”他平静地说,“谢谢裴少帮忙照顾我妈妈,我没有遗憾了。”
这话说得像交代遗言,裴言的表情更不好看,他绷着脸,似乎在努力想办法。
沈凝知道裴言真实的处境,也知道裴言的办法只有一个人,他不愿裴言继续想,于是凑近打断裴言的思绪:“虽然以后可能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了,但我永远是你的小狗。”
“可以再亲一下你吗,裴少?”
他问得极有礼貌,语气也和以往一样依赖又克制,以至于听起来暧昧不足。
但裴言还是古怪地皱起了眉,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打量他:“你是gay?喜欢男的?”
沈凝摇头,翘起唇角:“喜欢裴少。”
他靠得更近,和裴言额头相抵,呼吸贴着呼吸:“……小狗只喜欢你。”
裴言:“……”
唇瓣再一次相贴,这次没有急着分开,轻轻抵压磨蹭,然后舌尖小心翼翼探入,交缠轻吮。
裴言一直紧紧蹙眉,对这种事表现得过分紧绷。他没有回应,在舌尖撬开唇缝的时候不太舒服地挣了一下,却也没有真的用力推开沈凝。
依旧是令在沈凝意料之中的纵容。
沈凝一颗心像是被怀里不耐烦却又顺着他折腾的人揪紧了,指节不自觉想要攥紧,又凭着最后一点为数不多的理智努力放松,留意着裴言的反应。
舒服了会眯眼,不舒服会皱眉。
沈凝的学习能力很强。
分开时,裴言绯红的唇瓣牵出细细的银丝,他眸光还有些散,但看清时立刻拧眉,很用力地用袖子擦了一把嘴唇,又推了沈凝一把,没好气道:“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两个,沈凝很清楚代指的是谁,他的拳头无声攥紧:“……那他最近对你还好吗?”
裴言疑惑地“嗯”了一声:“裴韫时?”
沈凝沉默。
裴言想了想,客观又漫不经心道:“自从把我从酒店带回去后,他一直对我很好啊,要什么给什么——哦,除了不让我跟你接触。”
裴言没有注意到沈凝的情绪,继续补充:“现在你跟祁家搅和在一起,他估计更不会让我跟你接触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沈凝又抱住他,这次更用力了,裴言试图挣脱都没挣开。
“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裴言的下巴被迫搭在他肩上,眨了眨眼,“而且我爸以前说过,我以后要跟门当户对的女孩联姻,你没有机会的,沈小狗。”
他纵容沈凝吻他,也不抗拒沈凝的拥抱,连拒绝都是有理有据的分析和举例,全然没有提过自己的想法和喜恶。
像被精心养着的,已经不再有自我意识的矜贵玩偶。
沈凝抱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问:“那你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