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下去,他们不一定是身边追随者最多的,但一定是这些人里面人缘最好丶也是最值得信赖的。
“可以当做领袖来培养的程度。”阿拉基尔慢悠悠地和我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原计划是他们会踩着本地的密教上位,我会死在您的手里,而他们这些年轻人麽,留在这里可以和密教分庭抗礼,继续斗智斗勇;回到三沙城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大本营,後续依旧还能慢慢计划。”
“三沙城是可靠的?”
“不然您以为我凭什麽能在这儿无所事事这麽久,还能保留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直到现在的?”阿拉基尔对我挑了挑眉,这会他看透生死,神色反而比想象中还要放松些。
“细说起来,这样的‘残次品’大概也不止我一个,您应该也知道了吧?密教这次凭什麽能一口气搞出这麽大的动作,不就是因为太多家一言不发就跑去和古魔合作了吗。”
我忍不住想笑,这麽一看,心怀鬼胎的坏家夥大概比我想象中还要多一点。
“只不过有一点,你的计划目前好像只范围了两个主城区?”
“女士,您是否太过高看了这些年轻人的本事,或是看低了其他主城区对自身的掌控能力?”他揉揉眉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能牵扯两个主城区进来,一来是因为三沙城本身就有不少前辈留下的隐藏基础,可以允许我多做些准备,二来则是因为卡洛斯本来就是被其他主城区边缘化的特殊地方,中央区对这里的掌控力度是最低的,很多事情都还来得及。”
我若有所思:“……换句话说,其他地方密教引起的乱子很容易就被联手压下去,馀火实在太弱,就算有人有意做点什麽,怕是也没什麽效果。”
阿拉基尔很赞同的点点头:“我们的人很难送过去,至于他们自己当地的……没接触过,也不好保证两边能不能做到一条心。”
我附和:“也就是说,当务之急还是让那几个小子尽快支棱起来。”
另一位指挥官随即幽幽开口:“揠苗助长不是好习惯哦……”
“说的什麽话,”我从容反驳,“年轻人总归还是需要磨砺才能成长的,你原先预备的结局不也就是为这个准备的吗?”
三沙城的指挥官对我挑了下眉,笑眯眯的没有反驳这句话。
*
阿拉基尔在这里有意无意地留下许多准备磨炼的年轻人,这其中自然也有开始依靠上面给出的资源,迫不及待开始发展自身力量的年轻野心家,但在谁更合适一些这个问题上,我和他的认知倒是颇为统一。
那间酒馆我又去了,在毫不犹豫抛出了最高价後,理所当然地成为那里的座上客。
我在暗处观察,姐弟俩的行动模式依旧和此前相同,他们身边与其说是单纯的追随者,更像是些志同道合的好友聚在一起随意闲聊。
我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
相同的信念让他们坐在这里,他们的手臂挨着手臂,肩膀贴着肩膀,会因为同一个理念,同一种想法感受到思想共融的餍足欢喜,他们的心会在这里得到真正的归处,直至再也无可区分彼此。
我知道这样的结局。
……我也见过这样的画面。
在更久之前,在流淌酒香的贫民窟中,在郁葱繁茂的密林深处……那个时候,许多人也如同他们一般,快活的,轻松的,随心自在的坐在一起,一起聊着同样的事情,一起想象着同样的未来。
我大概是看着他们的时间太久了,久得不自觉地出了神,一不小心浸入了自己的思绪与记忆之中,堪堪反应过来的原因还是因为身後灰烬轻轻搭在我肩上的手。
“那边的酒保在看着您。”他顿了顿,有些忍不住地忧心:“……您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这段日子的工作强度确实太高了,要不然先回去休息一下呢?”
我摇摇头,只接上了他上半句的提醒,“上次来的时候,这两边好像还不太熟呢?”
灰烬看着和酒保随意聊天的约书亚,微微皱了下眉。
“他也在看着这边,指挥官。”
“当然,”我平静应声,“那小子和人家混熟了,已经知道了是谁收了最高价的货,想想也是:在卡洛斯的地盘上能随意拿出这麽多的钱丶注意到姐弟两个奇奇怪怪的小动作,而且这麽久还没什麽别的反应,他好奇我是谁也是正常的。”
至于这种特殊人物,心生好奇的下一步会做什麽,似乎也不言而喻。
我看见那青年若有所觉地擡起眸子,蓬松的发尾轻轻摇晃着,随即年轻人弯弯眼睛,向着我的方向露出一抹极柔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