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柳祈的眼睛仿佛装着一汪清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韫,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柔和。
“沈大人深更半夜翻窗进来是担心我的伤势?”
沈韫被盯着耳根滚烫,脱口而出“不是。”
她想抽出手,可柳祈却握地更紧。
“那就是想见我?”
沈韫反驳地更大声“怎麽可能!”
“那沈大人何故半夜翻窗啊?”柳祈这次猝不及防地松开了她的手。
沈韫顿了片刻,起身在他床边站好“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柳祈哦了一声“审我啊?”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不悦,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故意问道“在寝屋里审?”
沈韫的耳根烧得慌,她清了清嗓子“你要是不配合我就走了。”
她作势要离开,柳祈急得立马抓住她的手腕。
“好好好,沈大人问,我什麽都说。”
沈韫警惕地看了眼窗外,低声问道“你知道宝珠带走的是什麽吗?”
“你查到了?”
沈韫嗯了一声“是蛊虫。那个蛊虫叫转生蛊,可假借他人之命于垂死者,我猜宝珠很有可能就是服下蛊虫的人。”
“宝珠为什麽要服下蛊虫?”
“我只是猜测。你还记不记得你我在钱汤家中见到的那次?”
“记得。”
“那次钱汤跟我说宝珠是他最後的福气,他对宝珠呵护至极,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因为夫人过世只给他留下这个女儿,可後来我想若是夫人过世,他唯一的女儿又性命垂危,他会不会铤而走险让他的女儿服下蛊虫。”
柳祈顿悟“你的意思是他为了救他女儿杀了周呈?”
“当然不是。杀周呈必然不是他的决定,他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一个好处。如果有人告诉他可以救他的女儿,哪怕是以蛊虫的方式,他也会同意。”
“难怪周郯会急着把宝珠送走,原来一切答案都藏在她的身上。”
“可如今只是猜测,宝珠没有找到,我们也没有办法断定三年前宝珠性命垂危。当年周呈之死也绝非一人所为,周显是橘皮的始作俑者,高家是提供山檀的幕後之人,周郯是放出蛊虫的真凶。一个太子,两个皇子和一个贵妃,这其中的牵连实在是太错乱。”
柳祈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可高家为什麽要提供山檀?此案若是查不出蛊虫,那高家的嫌疑不就成了最大的吗?”
沈韫猜测“山檀和银唤都是为了掩盖蛊虫的味道,而这恰好也能攥改死因,让人怀疑不到蛊虫身上。”
“可高贵妃会这麽傻吗?她可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替别人掩盖罪证,哪怕这个人是周郯。她巴结周郯并非本意,而是担心他日周郯上位会让她的女儿和亲,她又怎麽可能压下如此大的赌注?”
沈韫不解“你是说她也有意想杀周呈?可为什麽?她没有皇子,怎麽夺权?”
“要麽是她想杀周呈,要麽是她被人做局。她只知道送去山檀,却不知道周呈身上还会有银唤。”
“谁会给她做局?”
柳祈和沈韫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周郯?”
“你那边有什麽消息?”沈韫问。
“暂时没有,周沛在找宝珠,若是找到了我会让他把消息带给执御司。”
“周郯没有什麽动作吗?”
“他一心想着弄死周显,如今周显如他所愿打入大牢,他这两日都在皇帝跟前处理政务。只是可怜了周显的母妃,成天来这里守着周郯想要替她儿子说情。”
提起这个,沈韫又想到了一件事“你知道承云的身份吗?”
“她?她不是高洵未过门的妻吗?”
“不是这个。”沈韫解释道“她身份特殊,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大概天亮以後,高贵妃那边会派人来找你拿香谱,你什麽也别问,拿给她就是了。”
“为什麽?你不让我问她,那我可以问你吗?”
“香谱是承云的,高家抢走的,物归原主而已。”
柳祈半眯着眼看她“你在帮她?”
沈韫没否认“她也在帮我们。”
“是吗?”
“如果没有她,我们问不出蛊虫。”
柳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随後弯起眼睛看着她“看来她当真帮了我们许多。不过沈大人,我真的不能知道她是谁吗?”
沈韫一脸认真地说“不丶能。”
“那我……”
他还没说完,沈韫就打断他“也不能。柳望月,不许问她,不许打探,收起你的好奇心,乖乖做你的任务。”
柳祈咧嘴笑道“知道了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