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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第2页）

赵绰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杜蘅身後站着一排黑衣卫，他们融入黑夜之中，像一堵最严密的墙，早已让他无处可逃。

赵绰眼皮一跳，身上的衣衫仿佛浸了水，冷冰冰地贴上来。

“这丶这是做什麽？”

火光闪烁，杜蘅唇角一勾“赵大人难道不想解开误会吗？”

赵绰的手指在颤抖，他竭力握住不听话的指头，颤声说“不麻烦杜大人了。”

杜蘅不说话，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

赵绰见此立马低头，飞快地说“赵某先告辞了。”

可实际上他还未踏出去两步，面前举着火把的两个黑衣卫便抽出了腰间的刀。

刀光一闪，两个黑衣卫沉着脸，腰间的白光晃在赵绰的脸上，他吓得双腿发软。

“谁告诉你你可以走了？”杜蘅轻笑。

赵绰的脸彻底僵住，慢慢直起了腰“杜大人这是什麽意思？”

“牢狱昏暗，我怕赵大人糊涂了，今夜天气甚好，不如就在这里再请赵大人配合配合？”

“配合？”赵绰嘴角抽搐，干涩地问道“杜大人要我怎麽配合？”

杜蘅扬了扬下巴，两个狱卒上前将庞羲拉到一边按住，另外两个黑衣卫上前一脚踹在赵绰膝盖窝上，扑通一声，赵绰双膝跪地。

“你昨夜的供述当真属实？”杜蘅问。

“千真万确。”

“你说四殿下是橘皮案的幕後主使，你可知道污蔑皇子的下场？”

“当然知道。”

杜蘅挑眉“所以，你依旧坚持你的供述？”

赵绰梗着脖子“当然。”

杜蘅点了点头，微微侧头，朝身後使了个眼色。

从暗处走出来一位威风凛凛的大人，她手里捏着的那几张纸足以让赵绰上断头台。

赵绰已经见过沈韫了，他们都说执御司来了位厉害的大人，无论多硬的嘴多缜密的谎言都能在她面前无处遁形。

可沈韫也没从他嘴里问出来什麽。

赵绰冷哼一声，丝毫不把沈韫放在眼里。

“赵大人，听说你当年科考可是一举夺魁。”

“那又如何？”

“我只是好奇，赵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多读书。”赵绰冷嘲热讽道“若是世上的女子也读些书，若是沈大人也靠着科考上位，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这一次轮到沈韫冷笑出声“是啊。若是女子能多读书，世上就没有那麽多没用又自以为是的男人了。”

她扯开对折的文书，将一张上榜名单扔在地上。

“你好好看看，这张名单有没有错误？”

赵绰一眼也没看“有什麽错？”

“那你再看看这张考卷可有问题？”

一张纸落下，轻如羽毛。

“沈大人究竟想问什麽？”

“我想知道赵大人在朝中可有什麽知己好友？”

赵绰明白她想问什麽了。

“没有。”他果断答道。

“赵大人上任这麽久，怎麽可能没有来往的好友？”

“沈大人觉得赵某会和谁交好？”

“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这封信我看着有些疑惑。”她拆开信封，将信展开，举在赵绰眼前。

这是他与高应眠来往的其中一封信，上面写着“承蒙先生赏识，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舍生，为先生谋。”

赵绰的影子在抖，可他的嘴依旧紧。

“沈大人想说什麽我不知道。”

沈韫早已猜到他会这麽说。

“那就再等等吧。想来是寒夜太深，赵大人还有些没睡醒。不急，夜还长，总会有清醒的时候。”

寒风寂寂，每个人都裹紧了厚衣，只有赵绰和庞兆瑟瑟发抖。

那些风仿佛钻进他们的骨子里，将每一滴血都要冻住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