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青部队的前锋即将冲出鬼哭涧,中军大部分进入涧内最狭窄的一段时——
林枫的右手,狠狠挥下!
“放箭!”
“嗖嗖嗖——!”
如同死神下达了收割的命令!埋伏在两侧岩壁上的数百名弓弩手,同时扣动了扳机!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暴雨,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天而降,精准地覆盖了涧底官道上的敌军!
“噗嗤!”“啊!”“有埋伏!”
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毫无防备的官军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碎石!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整个队伍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互相践踏!
“不要乱!结阵!盾牌手上前!”韩青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遭到如此猛烈的伏击!他声嘶力竭地试图稳定部队。
然而,鬼哭涧的地形实在太不利了!两侧是峭壁,道路狭窄,大军根本无法有效展开,所谓的结阵,在来自上方和两侧的交叉火力下,显得如此徒劳。
“滚木礌石!放!”林枫的第二道命令接踵而至。
士兵们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和巨石推下陡坡!巨大的圆木和石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隆地滚落下来,砸入混乱的人群中,所过之处,筋断骨折,一片狼藉!
“陷阵营!随我杀!”赵柱(已从鹰嘴峪赶回,埋伏于另一侧)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率领着最为悍勇的陷阵营老兵,如同猛虎下山,从侧翼狠狠地冲入了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敌军阵中!
“新朝将士!随朕杀敌!”林枫也亲自率领中军,从正面发起了冲锋!他手持长矛,身先士卒,如同战神附体,所向披靡!
王上亲冒矢石,身先士卒!龙渊军士气大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杀着混乱中的官军。
韩青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自己的部队在狭窄的山涧中被肆意屠戮,心都在滴血!他试图组织反击,但命令根本无法传达,部队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撤退!快撤退!”他知道,再打下去,这一万人恐怕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他不得不下达了最屈辱的命令。
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後路也被龙渊军截断,溃退的官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这场伏击战,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当鬼哭涧内渐渐安静下来时,官道上已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韩青率领的一万回援精锐,被歼灭超过六千,被俘两千馀,仅有韩青带着千馀残兵,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生天。
龙渊军,再次以寡击衆,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鬼哭涧惨败和鹰嘴峪粮草被焚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回了雍亲王的中军大营。
这位一向以阴鸷冷静着称的亲王,在听到消息的瞬间,竟失手将掌心的玉貔貅捏得粉碎!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林枫!林枫——!!!”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丶憋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一万精锐!大半粮草!就这麽没了!还是在被他视为稳操胜券的战场上,被一个他根本瞧不起的“前朝馀孽”用如此诡诈的方式吃掉!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对手。林枫不仅勇武,更兼具惊人的谋略和胆魄!
“王爷!王爷保重身体啊!”幕僚和将领们慌忙上前。
“韩青呢?!那个废物呢?!”雍亲王状若疯魔地吼道。
“韩……韩都尉身受重伤,仅率千馀残兵逃回……”
“废物!都是废物!”雍亲王一脚踹翻身前的案几,胸膛剧烈起伏。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来报,龙渊城头旌旗招展,守军活动频繁,似乎有出城反击的迹象。同时,军中关于粮草断绝丶後路被断的谣言愈演愈烈,士气已然濒临崩溃。
前有坚城(虽然残破,但守军士气正旺),後路堪忧,粮草不济,军心浮动……雍亲王看着帐外那些眼神惶恐的士兵,知道这仗,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
继续强攻?且不说能否攻下龙渊,就算攻下,也必然是惨胜,届时兵力大损,如何应对可能来自夏国或者其他方向的威胁?更何况,军中缺粮,已成事实。
撤退?带着这惨败的消息和剩下的残兵败将退回朔方?他雍亲王的脸面何在?朝廷的责难如何应对?
进退两难!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无力感,笼罩了这位大炎亲王。
最终,理智(或者说,对自身实力和地位的保全)战胜了愤怒。他不能将所有的本钱都折在这里。
“传令……”雍亲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沙哑而疲惫,“全军……拔营……撤退……退回朔方。”
“王爷!”仍有将领不甘。
“撤!”雍亲王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当林枫率领得胜之师,携带着大量缴获的兵甲器械和俘虏,浩浩荡荡返回龙渊时,看到的正是雍亲王大军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南撤的景象。
龙渊城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劫後馀生的喜悦,与对王上英明神武的崇拜,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至此,雍亲王精心策划的第二次北征,再次以惨败告终。新朝,在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考验中,不仅顽强地生存了下来,更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奠定了其在北疆的霸主地位!
北方的边患,随着夏军的败退和雍亲王的撤军,暂时得以平息。龙渊,这颗北疆的新星,经过连番血战的洗礼,变得更加璀璨夺目。
林枫站在龙渊城头,望着南方远去的烟尘,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更加沉重的责任。他知道,和平是短暂的,大炎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更相信,经过此番锤炼的新朝,已经拥有了在这乱世中立足丶乃至争霸天下的资本!
北疆的狼烟,暂时熄灭了。但一个属于“新”朝的丶更加波澜壮阔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