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初想了想:“我就想……大家都顺顺利利的,丁星禾奶奶快点好起来,社团活动能一直这麽热闹。”
吴敏被她逗笑了:“倒是个实在孩子。走吧,民俗街那边有卖杨柳青年画的,带你去看看?你不是喜欢书法吗,那些画里的题字也很有讲究。”
“好啊!”刘念初眼睛亮了亮,跟在吴敏身边往民俗街走,周先生则继续留在戏楼拍细节,远远喊了句“你们逛完在糖画摊等我”。
民俗街格外热闹,糖画艺人正用融化的糖液画出一条龙,金黄的糖丝在阳光下闪着光,引得孩子们围着拍手;剪纸艺人的剪刀翻飞,转眼就剪出一幅“福禄寿喜”,线条流畅得像在纸上飞;还有卖杨柳青年画的摊位,墙上挂满了“连年有馀”“五子夺莲”,画里的胖娃娃脸颊红扑扑的,透着股喜庆劲儿。
“你看这幅,”吴敏指着一幅“春牛图”,“上面题的字是‘春回大地,福满人间’,字体是隶书,浑厚有力,跟年画的热闹劲儿特别配。”
刘念初凑近看,果然见画角的题字笔画圆润,带着股朴拙的喜气:“确实好看,比我写的稳多了。”
“慢慢来,”吴敏笑着说,“你现在的字缺的是火候,多练多悟,以後肯定能写出自己的味道。”她拿起一个小小的泥塑娃娃,是杨柳青的泥人张作品,娃娃穿着红肚兜,手里举着个小灯笼,“这个给你,算是今天的纪念品。”
“谢谢您,吴老师,不用了……”
“拿着吧,”吴敏把泥人塞进她手里,“就当是鼓励你好好练字。你看这娃娃多精神,跟你似的,透着股机灵劲儿。”
正说着,丁星禾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举着写好的平安符,上面还盖了个红色的印章:“念初!你看我求的符!道长说盖了章更灵!”看到吴敏,她愣了一下,赶紧鞠躬,“吴老师好!”
“你好,”吴敏笑着说,“看来收获不小啊。”
“是啊是啊,”丁星禾献宝似的展示手里的符,“等我奶好了,我再带她来还愿!对了吴老师,您要不要也求一个?”
吴敏笑着摆摆手:“我就不了,心里装着念想就行。”
中午在附近的小吃街吃饭,大家凑在一起点了锅巴菜丶面茶丶炸糕,满满一桌子。丁星禾吃得最香,嘴里塞着炸糕含糊不清地说:“我妈说这叫‘接地气’,吃了能沾福气。”
薄晚柚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的香菜挑出来,于凌澄看到了,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碗往她那边推了推——于凌澄的碗里没有香菜。刘念初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擡头时正好对上吴敏的目光,对方冲她笑了笑,眼里带着了然。
下午参观结束时,社长让大家分享感受。丁星禾举着平安符说:“希望奶奶快点好起来!”王星澄和桥知凌则拿出画本,展示她们画的剪纸纹样;薄晚柚分享了她拍的斗拱照片,讲解得头头是道;于凌澄背诵了一段天後宫的历史沿革,一字不差。
轮到刘念初时,她想了想说:“我觉得天後宫不只是一座建筑,更是很多人的念想。就像那些许愿牌,那些平安符,都藏着大家的期盼。还有……”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吴敏,“能和大家一起逛,听吴老师讲这些老物件的故事,觉得特别踏实。”
吴敏站在人群後,听到这里,朝她点了点头,眼里带着赞许。
回程的公交车上,大家都累坏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丁星禾的头歪在刘念初的肩膀上,嘴里还嘟囔着“奶奶要快点好”;薄晚柚的相机放在腿上,屏幕还亮着,是张天後宫的全景照;于凌澄的书摊在膝盖上,手指夹着书签,停在“妈祖护佑”那一页。
刘念初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攥着那个小小的泥人娃娃,心里踏实又温暖。天後宫的香火,夥伴们的笑脸,吴老师温和的话语,还有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善意,像一条条看不见的线,把原本分散的点慢慢连了起来,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车子驶入星河湾小区时,夕阳正浓。刘念初和丁星禾在站台告别,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向医院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平安符。
她转身往家走,路过丽水园小区时,看到吴敏的蓝色轿车停在楼下。吴敏正和周先生站在单元门口说话,看到刘念初,笑着挥了挥手。
“早点休息,”吴敏的声音穿过傍晚的风,清晰地传过来,“明天上学见。”
“吴老师再见,周先生再见!”
刘念初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的。打开家门,虽然依旧空荡荡的,但桌子上的泥人娃娃对着她笑,背包里的导览手册还带着香火的气息,手机里有丁星禾发来的消息:“我把平安符给奶奶挂上了,她笑了!”
她走到阳台,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路灯,忽然觉得,就算爸妈要到过年後才回来,这个家也不再那麽冷清了。因为心里装着的那些人和事,那些联结着彼此的温暖,早已把这里变成了真正的“家”。
夜风轻轻吹起窗帘,带着远处的桂花香。刘念初拿起那个泥人娃娃,放在书桌上,和吴敏送的钢笔丶知识竞赛的奖杯摆在一起。它们像一个个坐标,标记着这段日子里的感动与成长,也照亮了往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