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和我在一起的是陆骁,不是陆简行,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陆骁,我也不会和陆简行有任何关系。”
老爷子似乎猜到了贺知意会这麽说,他叹了口气:“你也不想要他了吗?”
贺知意摇头:“是他不够坦诚。”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他有无数次机会告诉我,这是他的错,您不能说是我不要他了。”
贺知意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可怕的是别人也知道。
所以陆骁不敢说,总是不断在失去的人,总会患得患失,对未发生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往最坏的方向想。
跟着老爷子走到最上面的阳光房。
贺知意安静的等着老爷子开口,叫她过来必定是有事情要说,总不会是单纯的让她来做客。
“丫头,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是如果爱一个人,底线是会变的。”
“简行或许不够坦诚,但一个个谎言堆砌的背後也许是害怕。”老爷子年纪大了,一脸的皱纹,可眼睛却格外清明,“这孩子是陆家唯一地孙辈,从小大家对他都很严格。”
“陆氏早晚要交到他手里,那麽他必须要优秀。虽然挨过不少打,吃过不少苦。”
说到这,老爷子欣慰的同时也伴随着心疼:“但如今的他是个非常合格的掌权人。”
贺知意安静的听着。
“御臣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也是家门不幸,大儿子害了小儿子,现在亲孙子为了报仇要杀他亲大伯。”
陆老爷子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杀伐果断的人被无数人传颂,让不少人都忘记了他已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是一个需要儿孙环绕膝下的人。
贺知意理解他的包庇,可她无法认同。
“我不了解陆家的事。”她想到了陆骁那一身伤,以及他湿漉漉的眼睛,和委屈的表情。
“一个杀人凶手,难道不应该接受法律的判决吗?他是您儿子,可他犯了错,陆家总不能真的一手遮天。”
“孩子,你错了。”老爷子说,“资本就是可以一手遮天,何况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不然你猜那小子为什麽不把他送进去而是直接拼命?”
二人站在窗边,望下去正好能看见那大片竹林。但正对着的是贺知意刚刚走过的鹅卵石路。
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的血色,却还是可以大致看出那里一片暗红。
“他知道真相的那天提着刀就要来杀人,劝也不听,打也打不服。”
贺知意呼吸一颤,垂着得手越捏越紧:“您。。。他身上的伤。。。是你。。。”
她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是在那个位置。”
贺知意先是不解,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过去才恍然大悟。
“那上面。。。是陆骁的血?”
心脏瞬间收紧,又闷又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丫头,别哭。”
她哭了吗?贺知意擡手想擦擦眼睛,正好一大滴泪珠掉到手上。不知不觉间,她早就哭花了脸。
“为什麽?”她没了力气。
明明是在温暖的阳光房里,却冷的浑身颤抖,手脚发麻。
“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不周全,简行认为我是在护着陆御景,可我又何尝不是在护着他。”
“如果我真的让他杀了人,那他现在早就被枪毙一百回了。陆家可以在京城只手遮天,但总不能知法犯法。”
贺知意垂眼:“那您叫我来,是想让我做什麽?”
老爷子盯着鹅卵石上面的暗红色出神:“我想让你多看顾他一些,我老了,不想等到了那一天,他身边无人。”
贺知意:“您怎麽就认为我知道他骗我,还会愿意管他。”
陆老爷子什麽都没说,只是伸手从贺知意脸上擦下一滴泪来,随後笑了笑。
答案仿佛已经很明确了。
陆骁赶到陆家老宅时,贺知意已经从後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