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重阳太失礼了这个人!
海东青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小桌上,机警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不时的振翅之声,仿佛合上了姜青野的心跳。
他揭开帷帽,目光与悬黎的不期而遇,姜青野心里的扑腾地一群海东青全飞了出来。
“你——”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之後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因为悬黎沾着药香的食指点住了他的唇。
悬黎嘘一声,嘴唇嗡动,没有出声。
但是她的唇语,姜青野读懂了。
她说:“我什麽都不知道哦。”
姜青野的心落了地,什麽心疼什麽呵护,还有那替悬黎不值的怜惜,通通在悬黎淡定的神色里揉成了满满的欣赏和爱慕。
这才是萧悬黎,看着像套在皇亲壳子下的柔弱郡主,其实是屹立不倒的参天树。
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打倒她。
他还以为她会觉得受伤,深得她信任的人,背後投了旁人向着旁人。
换做是他,必然会怒不可遏,一定会叫此人付出代价。
姜青野什麽都不能容,更别说是背叛。
煎药?
他会在药碗里下鹤顶红!
悬黎将厚棉帕搭在药炉的长柄上,姜青野先她一步把药罐提起来,把药倒好。
“别看我,看药,当心烫了手。”悬黎轻轻推了推他的脸。
“直到此刻之前,我都在做着敞开怀抱借你靠一靠的准备。”
姜青野将其中三碗放到一个托盘里,敲了敲窗框。
窗框上头突然出现了双髻小娘子,她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苹果脸笑吟吟地支着胳膊杵在窗户上头。
“一人一碗,拿去随便分分喝掉。”姜青野使唤岁宴从来不手软。
岁宴看似嫌弃实则乐在其中,“糙人,幸好二郎不是郎中。”
岁宴噔噔噔跑出来,端起托盘跑得欢快。
姜青野也不再问了,将剩下晾好的那碗随便吹吹,便一口气灌了下去。
才搁下碗坐正,悬黎头一歪靠在姜青野颈窝,姜青野想到了悬黎养的那只小狸奴,在他曾经偷偷看过的悬黎的日常中,那狸奴就是这样向悬黎撒娇的。
而每当这时候,悬黎总会揉那狸奴的肚子,挠那狸奴下巴。
那他应该——
饶是厚脸皮如他,也有些不敢想下去,实在是太冒犯了。
“什麽叫借我靠一靠,从小姜将军在云雁的别庄拽住我的衣服时,这难道不就是属于我的怀抱了吗?”
萧悬黎理直气壮的样子有些像岁晏,但又是这样温柔的语调。
“那你又是什麽时候知道那时的姜青野,已经是姜庾楼了呢?”明明在那之後的数次会面,她总是拿捏着分寸拒人于千里。
还扯了许伯言出来。
“我不告诉你。”萧悬黎轻轻叹一口气,其实不论什麽事,哪怕是变数,她也有能力应对,也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足以面对任何情形下任何人的异样。
她不愿将背叛一类的字眼加诛人身,尤其,还是她亲近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