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生野心悬黎在今天才真正体会到刀锋……
姜青野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作势举起一只拳头,用岁晏能看懂的唇语说: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揍你!
姜岁晏怒不可遏,抱着脑袋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悬黎,悬黎这才如梦初醒,心不在焉地揉了揉岁晏的头,“今日多亏岁晏了。”
岁晏挑衅地朝姜青野笑。
悬黎的目光落到平铺在平铺好的手札上,里头被她放好的令牌已经被箭矢扎弯了。
是阿爹的在天之灵在保佑她,保佑姜青野。
“勇敢的岁晏,去替换翠幕姐姐进来好不好?”她恍惚记得方才瞧见翠幕了。
“好!”岁晏站起来,一头贴到马车顶上,“保护小娘子,义不容辞。”
翠幕掀帘时,一眼便瞧见了悬黎与姜青野二人交叠搁在小几手札旁的手,抿着唇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看见,心中只恨自己不如朱帘能说会道。
不能在此时此刻臊姜郎君几句。
翠幕坐到岁晏方才的位置上去,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囊,取出一颗薄荷香丸递给悬黎,“闻闻吧,醒神定心。”
“有头绪吗?哪家的暗卫?”悬黎捏着那枚香丸,随意地在鼻端晃了两圈。
翠幕回忆着方才的交手时对方的招式和习惯,“不像京中的,也不是西南的。”
哪怕他们已经竭力隐藏,尽量招式杂糅企图叫人看不分明,但对上练家子不出真本事怎麽可能全身而退。
只是她对阵经验有限,分辨得不太好。
“是西境的,渭宁来的。”
悬黎与翠幕一齐扭头看向说这话的姜青野。
“西境自顾不暇,还有馀力派杀手来此吗?”这事疑点太多了,悬黎回过神来後脑子转得飞快,连珠箭一样又道:“你领密旨出京,知晓此事的人本就寥寥,再者杀手如何得知应在此处伏击?”
看似是在商量,可是悬黎根本没想让他回答,自己在脑中已经想了一圈缘由。
“柘荣还在京中,你们说,他手里的暗卫能有这个数吗?”悬黎粗略地比了个数字。
既然是西境的,悬黎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一个。
悬黎看向翠幕,翠幕心领神会,扣了扣车壁,马车停了一瞬,翠幕探出头去,叫福安附耳过来,两个人交流了几句,马车重新动起来。
翠幕也顺势坐到了车外,与福安一左一右,把小小的岁晏夹在中间。
“你有眉目了是不是?”姜青野欺身过去,挨着悬黎坐,头枕在悬黎颈窝,像个和主人撒娇的幼犬。
姜青野双手环上悬黎的腰,“前世我于殿上杀钟璩,藏书楼前打萧风起,我都不曾後悔过。”
悬黎小幅度扭头,垂下眼能看见姜青野锋利的下颌线,棱角分明的人语气软和地不像话,他说:“可是与你天人永隔之後,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我肯低头,如果我肯向萧风起俯首,你是不是就不会替嫁,今生想想,或许前世我们也本可以圆满的。”
他那时已经对悬黎格外在意,情定终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无稽之谈。”悬黎打断他那毫无根据的设想,“你若没有那通天的权柄,别说被萧风起忌惮,早在步入朝堂的时候就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悬黎的侧脸贴在姜青野的额头上,二人的体温融在一起,像是寒夜里两只依偎取暖的小兽,“对方才不会看出你忍让背後的顾全大局,只会当你软弱可欺,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赶尽杀绝。”
“明明今生一切都没有发生,为什麽还是会有人想要你性命?”那她种种布局维持出来的究竟是什麽?又有什麽意义呢?
而且——
“究竟是想要你的性命,还是想要我的性命呢?”
姜青野窝在悬黎颈窝,心满意足。
他要的就是悬黎起疑,他提起前世的思绪,要的也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