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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2 章（第1页）

第252章

艾零的话语，敲碎了殷泽心中最後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的心情就像被抛入了无尽的漩涡，刚刚因为不必赴死而升起的一点微光，瞬间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从目睹海棠死亡的心碎，到恢复记忆知晓真相的崩溃，再到甘愿赴死换取她重置的决绝……

他已经经历了所有可能的绝望。

艾零提出新的方案，他以为峰回路转，可耻地心生侥幸——或许，在系统消失後，他能陪伴在复活的海棠身边。

现实给了他更沉重的一击。

他不需死了，代价却是——永失自由。

他将成为小说世界新的“核心”，一个永恒的囚徒，被禁锢在虚假的牢笼里，只为换取海棠不受打扰的自由。

她将成为主神，翺翔于他无法想象的广阔天地，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这意味着，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拥有着所有爱她的记忆，怀揣着为她沸腾的心，连远远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

这与他先前选择的死亡相比，是更加漫长而残忍的酷刑。

死亡是一瞬的终结，而这，是无尽的清醒囚禁。

艾零选择在献祭前一刻抛出真相，就是为了彻底击溃殷泽内心可悲的侥幸。

从一开始，艾零冷静面对海棠死亡时，内心部署好环环相扣的计划，却引而不发，冷眼旁观他的痛苦与抉择。

他们两人，在“爱海棠”这件事上，做到了极致，为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现在，艾零已经燃烧自己，即将托举海棠获得新生与力量。

而确保她最终自由的关键一步，落在了殷泽的肩上。

“舍得放手吗？”

“舍得自由吗？”

“舍得永远待在虚假的牢笼里吗？”艾零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殷泽的声音干涩，最後一丝不甘的挣扎。

“没有。”

艾零声音冷淡，带着能量即将耗尽前的虚弱与急促，“每个世界都有核心。她离开，世界失衡，必被主神追捕带回。”

“除非有人顶替她的位置，这个世界才能在外界看来一切正常，她才能真正消失在监控之下。”

殷泽沉默了。

他知道，最终的时刻到了。

这是他必须面对，无法回避的取舍。

“我留在这个世界，会怎样？”他问，声音低沉。

“世界会因你这位‘新核心’而继续运转。直到你死亡，世界重啓，你带着记忆，开始新一轮的‘人生’。然後，再次死亡，再次重啓……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艾零的声音漠然：“你，永远没有机会离开。除非……有另一个傻子，像你一样，心甘情愿困在这里。”

“但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

一个无解的答案。

永恒的轮回，永恒的牢笼。

殷泽之前愿意为海棠去死，现在，他需要为她的自由，献上比死亡更漫长的囚禁。

他知道这个决定愚蠢透顶，为了一个永远不会知道他所做一切的女人，赔上自己的一切未来。

殷泽看着地上海棠恢复生机的脸庞，感受着她重新变得温暖的手腕，脑海中闪过她清冷的眼眸，倔强的嘴角，以及短暂属于他们的混乱时光。

殷泽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後的透彻：“我以前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在身边，纠缠不休，至死方休。”

他的目光落在海棠脸上，充满眷恋，“可现在我才明白，当她被束缚，失去自由时，我的爱，就成了困住她的枷锁。”

殷泽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深入骨髓的不舍强行压下：“所以，我愿意……让我的爱，成为她的自由。”

“我放她走。”

“我用我永远的自由，换她永恒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