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是在求她了:“就两天,随便你找一个周末。”
她又在抿唇:“可是沈侑之,去锦亭,也不会改变什麽的。”
他说:“我知道。”
她却不信,红唇微翕,还欲再言。
宗古不似宁海有长明路灯,这一路都似行于深海,偏此刻停在路口,有红绿色光透窗而来,落在她脸上,全是犹疑不定。
他就定定地看,看她还能怎麽来伤他心。
她最後撇开了脸,声音压得很低:“2011年的时候,宗古还没有建机场,那时离这最近的机场在锦城。”
“我和牧白约了等支教结束,就一起从锦城飞回宁海,还说要在那多待几天,去看罗钦湖和戈拉雪山,也去锦亭古镇逛一逛。所以我那年才会和你们去锦城。”
光影下她的线条不再流畅,僵硬滞涩。
她不敢看他,只轻声问:“所以,你还要去吗?”
沈宥被气笑了。
悲哀地想,自己也真是自找的。
家里藏着点古董珍宝,本来搁在那唬唬自个儿,还能做点白日梦,偏不死心,非得送到这姑娘眼皮子底下,请她鉴一鉴真假。
沉寂良久,最後开口的却是小佟。
车停得平稳:“尹律,酒店到了。”
灯也同时亮了,白得晃眼,许是空调开太足,再亮也驱不散阴冷。
尹昭轻嗯了声,搭上车门内扣。
她回头看了最後一眼沈宥。
这人又仰回了座椅,微阖着眼,酒气与不羁都散尽了,脸色白到似有死气沉沉,只馀疲乏倦怠写进眉宇间。
五年了。都已五年了。
与初见时相比,他们都不再年轻了,也不该再折腾了。
她一时没忍住,唤了他名字,见他睁开了眼,才安下心。再见了。
车门推开了缝,却啪地没撑住又合上。
沈宥紧捉了她的手腕。
他的身躯倾过来,手指狠力在她腕上勒出红痕,声音低冷:
“我要去。我说了还有事要问你。尹昭,姜行止那边,姜家倒台的事,你在走之前,该给我个交代吧。”
四目相对,陷进他锐利如初见时的眼。
尹昭就知道,他应该已猜到个八九分了。
“你猜到了?”她脱口问道。
“我要听你讲。”沈宥一把将她扯进怀,死死搂住她,头埋在她颈窝里大口吸气:“要麽现在去你房间讲个清楚,要麽就答应我去锦亭。”
後视镜里有小佟在。
尹昭的身体就绷成了一张弦,薄薄的白脸皮染了红,低着头紧张地掰他的手,制止他的声音也小小的。
沈宥忽地在想,这些年他对她的好,哪里是对一个床笫伴侣的好,好得太讲究,就怕她心高气傲地计较,怕她有一丁点儿不开心。
他又松了手,沉声道:“我在锦亭等你。”
她未应声,他也放她下了车,未再送。
这车本该继续向前驶离。
他未提,偏小佟也不知怎地忘了发动。
于是似被遗忘了一般,停在这马路上,令走出几步的她回了头,还有机会敲敲车窗。
降下一半的车窗里。
尹昭垂着眼说:“那你把日记本带来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