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位公子也纷纷附和,这个要赠玉,那个要送钗,一时间竟有些争相示好的意味。
白柚却轻轻放下手中的团扇,微微蹙起眉:
“诸位公子这是做什么?”
她声音娇软,却带着一丝认真:
“我与几位哥哥相谈甚欢,是觉得投缘,欣赏诸位的气度才华。若是这般谈银钱、论赏赐,岂不是将这份情谊看得俗气了?”
她目光在四人脸上转了一圈,带着点委屈:
“难道在诸位心里,月妩是那等只看重黄白之物的庸脂俗粉吗?”
陈郓被她问得一怔,黝黑的脸上竟有些红,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姑娘误会了!我老陈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只是……只是想对姑娘好点,没别的意思!”
李枰也急忙解释:“是在下考虑不周,唐突了姑娘。只是见姑娘喜欢,便想……”
白柚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坚持:
“哥哥们的心意,月妩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月妩不能收。”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睫像蝶翼般轻颤,声音低了些:
“若收了,这份干干净净的情谊,便染了尘埃。月妩只想与几位哥哥像现在这般,说说笑笑,听听趣闻,便很好了。”
她这般姿态,配上那清丽的容颜和间那支彰显着摄政王青眼的玉簪,更显得她出淤泥而不染,视金钱如粪土。
陈郓看着她,刚毅的脸上露出动容之色,猛地一拍大腿:
“姑娘说得对!是俺老陈粗鄙了!谈钱忒俗!”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
“这样!姑娘既然不喜欢这些,那俺们换个法子!俺看这月楼是个好地方,姑娘在这儿也舒心。俺家里正好有些闲钱,往后俺就常来,多叫些朋友来,给月楼撑撑场面!这总行了吧?”
李枰闻言,也立刻领悟,温声道:
“陈兄此言有理。在下虽不才,在文人雅士中也有些许薄名,日后定当多多邀约同好,来此聚会,共赏雅乐。”
另外两位公子也纷纷表态,这个说要包下场子宴客,那个说要介绍江南富商过来。
他们自觉找到了既能讨好美人,又不玷污情谊的两全其美之法,一时间气氛又热烈起来。
白柚这才重新展露笑颜,狐狸眼弯弯,亲自执起酒壶为他们斟酒:
“这才对嘛!几位哥哥能常来坐坐,月妩就最高兴了!”
正巧张妈妈从旁经过,听到这几位的豪言壮语,尤其是听到陈小将军和李公子说要带人、投钱,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她看着被几位贵公子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三言两语就让人心甘情愿为月楼掏钱还自觉清高的白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哪里是摇钱树?这分明是点石成金的金凤凰啊。
张妈妈连忙上前,亲自又添了几道精致小菜,说了好些奉承话,才心满意足地退下,看向白柚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慈爱与……对更多金元宝的憧憬。
正说笑间,月婉和月瑶相携而来。
月婉今日穿了身水蓝色襦裙,依旧是一副温婉模样,只是眼底的复杂更深。
月瑶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甜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白柚间那支显眼的雪梅簪上瞟。
“妹妹这里真是热闹。”月婉声音柔和。
“听说妹妹昨日在摄政王府大放异彩,今日又得了王爷、二殿下和东家的厚赏,真是可喜可贺。”
月瑶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夸张的羡慕:
“是呀是呀!月妩姐姐如今可是咱们月楼的头一份了!连摄政王殿下都青眼有加,赏了这么贵重的玉簪呢!”
她说着,目光又黏在那玉簪上:
“姐姐真是好福气。”
白柚还没说话,陈郓先皱起了眉,他听不太懂这些女人话里的弯弯绕绕,但直觉不太舒服,粗声粗气道:
“月妩姑娘凭的是真本事!琴弹得好,人又爽利,得赏是应当的!”
李枰也微微蹙眉,他也听出了月瑶话里那点酸意,温声开口:
“月妩姑娘品性高洁,视钱财如无物,方才还推拒了我等馈赠。得贵人赏识,亦是因其才华与心性,并非福气二字可以概括。”
另外两位公子虽未直言,但看向月婉二人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审视。
月婉脸上的温婉笑容僵了僵。
月瑶被陈郓和李枰接连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甜笑也维持不住了:
“我们不过是来道贺,两位公子何必如此?倒像是我们存了什么坏心似的!”
白柚这才抬起眼,狐狸眼里清澈见底,带着点疑惑:
“月瑶姐姐这是怎么了?陈哥哥和李哥哥只是实话实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