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辜山月并未关注他的动作,她一直在看温泉,温泉四周长满了本该在秋日凋谢,却因为温暖水汽而延长花期的绚丽花朵。
漆白桐这才有机会悄然舒缓呼吸,平稳动作,从她喉咙到胸前,一点点解开密密的珍珠扣。
繁复宫装稍稍松散,漆白桐的手移到她小腹处时,辜山月忽然按住他的手。
漆白桐眼神一晃,又迅速镇定:“是我冒犯……”
话还没说完,辜山月已经站起来,两只手将上半身已经解开的宫装往下一剥,蝴蝶出茧似的,从宫装中跃出来。
她只着一层单薄亵衣,随手拂掉头上的钗环,乌黑长发倾斜而下,扫过漆白桐僵硬停留的掌心,像只调皮的小鸟一掠而过,带起细微痒意。
水汽蒸腾,一层薄薄亵衣很快粘连在皮肤上,微透出底下肤色,什么都挡不住。
辜山月将宫装踢开,望向还单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漆白桐。
“你还跪着做什么?”辜山月不解。
漆白桐垂着眼睛不看她,嗓音沙哑:“姑娘若是要泡温泉,我去外面守着。”
说完,他就要起身,肩膀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按住。
辜山月俯身,长发滑落,淡淡的木槿气息扫过他鼻端,似乎令人沉醉如梦中。
她离他好近,近到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和香气。
“姑娘……”漆白桐下意识唤她,却不知该恳求还是该做什么。
“你和我一起泡。”辜山月直白地要求。
漆白桐猛地抬眼,眸光如电。
可辜山月看过来的眼神仍旧淡淡,甚至还不如他的情绪高涨。
“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漆白桐喉结滚了下。
“少废话,跟过来。”
辜山月似乎是不耐烦,直接抓起他的领子往温泉走。
漆白桐高大的个子,毫不反抗,被眼前的纤长身影抓着领口,辜山月牵着条温顺的狼犬般,把他带到温泉旁。
她坐在岸边,甩开鞋子,白生生的脚探进泉水中,水流温热,她满意地点点头。
一回首,漆白桐还呆呆站在她身旁,一身黑衣齐整,皮质护臂和靴子都穿戴着。
辜山月一踢,水花溅了漆白桐一身。
她道:“脱衣裳。”
漆白桐眼睫轻颤动,望着辜山月明净的眼睛,嘴唇动了下,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脱去护具和外衣。
辜山月挑眉看着,还以为按照他的性子,需要她一句句逼着他脱呢。
看来并不用。
很快,漆白桐脱得只剩下亵衣,精瘦有力的身躯覆盖着一层线条分明的肌肉,水汽打湿亵衣,剧烈起伏的胸腹线条一览无遗。
他脱衣时,辜山月眼神丝毫不闪避,直勾勾盯着他的动作。
漆白桐不看她,依旧能察觉到她的眼神,落在他手臂上,他腰身上,他腿上……
她在看他,或者说,她在观赏他。
这种念头一升起来,完全压不下去,平日里尸山血海走过也面不改色的内卫大人,此时却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身体无比僵硬。
一想到她在看着他,他就无法自然行动。
“不错。”辜山月忽然赞了句。
她是在夸他吗?
漆白桐眼神微动,看她一眼。
水汽朦胧间,那层薄薄亵衣几乎如同不存在一般,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
辜山月坦然望着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姿态。
可漆白桐无法不在意,他耳朵瞬间烧红一片,移开了眼睛。
“过来。”辜山月唤他。
漆白桐总是听话的。
他走过去,温顺半跪下来,比坐着的辜山月还要高一个头,微垂脖颈连带着肌肉虬结的脊背,伤疤遍布,像一只沉默凶狠的豹子朝她俯首。
辜山月抬手,落在他颈间。
最脆弱的部分被掌控,漆白桐身体一阵紧绷,努力压下多年训练留下的反射攻击本能,仍旧垂着脸。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明白,辜山月想要做什么。
或许是要杀了他吗?
那也很好,只怕脏了她的手。
心脏砰砰跳动,漆白桐的头脑却像是沉进刺骨冰水里,清醒的麻木和炙热的身体反应如此割裂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