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到底是谁耗费心力把极北的坚冰运进山洞里,又把他丢进这样的地方?
这是要施以酷刑惩罚他?
但又不太像,毕竟看这里的布置摆设,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床榻、台阶、横梁、玉柱都用冰雕刻得极好,且上面都刻上了朵朵盛放的雪莲花……
沈恕打了个寒颤,他所未知的信息太大,一时间竟然不知要先开口问哪一个。
武陵静候许久,终于见他醒来,未免喜极而泣。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未过片刻,他便抹了把眼泪,架起沈恕就往外走。
知道他满腹疑团,武陵率先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什么都别问,等逃出去了我给你讲三天三夜都行!”
沈恕毕竟是刚醒,不仅头脑有点迟缓,四肢也不甚灵活,两条腿都能走出四个方向。
看武陵这架势似要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可他这残废模样未免太拖后腿,便忙道:“还是不良于行,不如渡口真气给我,让我跟上你。”
武陵直接在他面前半蹲,小声道:“这里不能用法力,上来,我背你走。”
还不能用法力?这里有什么奇技淫巧?
沈恕趴在他背上,不时回忆自己昏迷前经历了什么。
想了半天,他好像被君北宸吊在半空,最后力竭而落。
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再次醒来就是现在这副场景了。
他揣着疑惑,忍了半路,还是没忍住问道:“到底是谁把我困在这儿?”
这个洞穴十分古怪,前后左右全是岔路,密密麻麻好似蛛网。武陵背着他驾轻就熟地游走其中,看来对这个地形已经十分熟悉。
武陵怕吓到他,便先嘱咐道:“此间发生了太多事,你可能需要消化一会儿。”
沈恕早有准备,颔首道:“我明白。”
“你不明白。”武陵道。
沈恕眨了眨眼:“啊?”
“我他妈也不明白,没人能明白裴子濯这厮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刚飞升就入魔。”
“啊!?”沈恕惊呼。
“嘘,嘘……”武陵忙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山洞里的声音。
确认安全后,武陵继续朝着早已探好的路线跑去,“你昏迷的这两百年来,六界可谓是翻天覆地,等出去了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沈恕点了点头,只好先咽下满腹疑问,不过他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慎之……”沈恕唤武陵仙君的小字,嗫嚅道:“我感觉好像差了点什么?”
“差什么?”
“你把我搬走了,不会很快被人发现吗?”沈恕问道。
“……当然会,”武陵脚步匆匆,用行动来证明,“不然我跑这么快干什么?”
“为何不试一试障眼……”沈恕刚问出嘴就想起这里不好施展法术,便停了停又道:“要不……把我玲珑袋里的替身像放上去?”
武陵刹住脚步,停顿了片刻,转头就往回跑,“言之有理!”
两进两出,武陵终于把沈恕从地宫里带了出来。
甫一出洞,温暖的光线便泼洒在沈恕身上,闪的他睁不开眼。
武陵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布,罩在他头上,让他先在昏暗里缓缓。
片刻后,沈恕摘下黑布,映入眼帘的竟是两个硕大无比的太阳。
两个太阳?
沈恕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看清一些,发现的确是两个。
“这……三足金乌不应当只有一只,这这这,这俩哪个是假的?”被这一幕所惊,沈恕语无伦次道。
武陵叹了口气,“都是假的。”
他把沈恕从地上拉起来,指着这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问道:“你能看出来这是哪儿吗?”
沈恕不明所以,他瞧着这里遍地嫩草、垂柳繁茂、野花锦簇,不就是个草丰水美之地,还有什么玄妙?
他摇了摇头,求救般的看向武陵。
武陵道:“乐柏山。”
而后,他又补充道:“神州六界唯一的福地。”
乐柏山,这三个字掷地有声地砸进了沈恕的心底,他愣了好久,垂下眼眸道:“这都是……子濯弄的吗?”
武陵长长地叹了口气,“时间轮回,因缘际会。”
说罢,他便从袖中抖出一根孔雀翎,抛在空中化作一艘琉璃船,回首招呼道:“上来吧,我同你一一道来。”
那年,那月,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