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蹙,从腰间摸出一把特制的铁砂,洒在几块关键落脚点的瓦缝之间。
这种铁砂颜色暗黄,与琉璃瓦色泽相近,混在积灰中极难察觉,却能在大战时提供至关重要的摩擦力。
他不仅是在看地形,更是在脑海中推演。
若是冥尊从东面攻来,该如何退?若是从上方压制,该如何避?
穆清风站起身,在这脊兽林立的屋顶上缓慢行走。
每走一步,他都要停顿片刻,用脚尖试探瓦片的稳固程度。
他现靠近东南角的几块瓦片有些松动,出的声响虽然细微,但在高手对决中,这点声响足以致命。
他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特制的软木,塞在那几块松动瓦片的缝隙下,将其垫实。
做完这一切,他还要仔细清理掉周围的痕迹,甚至抓了一把灰尘重新洒上去,确保看起来自然陈旧。
风向。
穆清风伸出一根手指,感受着夜风的流向。
京城的冬天多刮西北风,而太和殿坐北朝南,若是站在北面背风处,施展毒粉或是暗器自然大占便宜。
但冥尊那种级别的人物,定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眯起眼睛,看向屋脊两侧那巨大的吞脊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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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庞然大物高达两丈,既是极好的掩体,也是致命的死角。
“若是他在那里埋伏弓弩手……”穆清风心中盘算,目光扫向四周较矮的配殿屋顶。
虽然冥尊自负,大概率会独自出手,但穆清风从不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或傲慢上。
他从背囊中取出几根极细的蚕丝线,这种丝线在夜色中几不可见。
他将丝线极其隐蔽地缠绕在必经之路的瓦当之上,只要有人提前埋伏在侧,或是战斗中有伏兵冲出,必定会触动丝线。
丝线的另一端,没有系铃铛,那太愚蠢了。他将线头埋在几处不起眼的瓦缝里,上面压着几颗小石子。
只要丝线一动,石子移位,他便能知晓。
这一夜,穆清风就像是一个精益求精的工匠,在修补、丈量着属于他的“刑场”。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悄无声息地撤离。
第二天夜里,他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动任何东西,只是换了一个位置,趴在距离主殿三十丈外的保和殿屋顶,整整观察了一夜。
他在观察月光投射的角度。
决战是在月圆之夜,月光的照射角度会影响视线。
若是一方背对月光,另一方势必会有一瞬间的目眩。
而这一瞬间,往往就是生死的界限。
他在脑海中模拟着月亮运行的轨迹,计算着哪个时辰月光会照亮太和殿的哪一片区域,哪个时辰阴影会覆盖哪一处死角。
他甚至计算了琉璃瓦反射月光的位置。
第三天,决战之日的前夕。
穆清风没有再去皇宫,而是待在他位于城西一处废弃染坊的临时落脚点。
他盘膝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三样东西:一把剑,一张弓,还有一壶酒。
剑是精钢百炼的利刃,弓是黑蛟大弓。
他拿起一块鹿皮,沾着特制的保养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剑身。
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剑锋在油灯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