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灵活地在匣子侧面几处关键点上轻叩了几下,指尖力,只听“啪”的一声,盖子弹开了一条缝。
一股淡淡的、像是陈年腐肉混合着檀香的怪异味道飘了出来。
穆清风眉头猛地蹙起,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后仰。
但这味道并非毒气,而是一种陈旧器物特有的气息。
他用刀鞘挑开盖子。
匣内铺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绒布,绒布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枚令牌。
那并非寻常江湖门派的金银铜铁令,也不是官府的腰牌。
整块令牌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材质非金非玉,倒像是某种大型猛兽的骨头经过特殊药水浸泡后打磨而成的。
令牌的形状是一个骷髅头,但并非写实的人骨,而是经过了夸张的变形。
骷髅的双眼空洞巨大,嘴巴大张,獠牙交错,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又极度狰狞的嘶吼状。
而在骷髅的额头上,阴刻着一个古怪的符文,那符文扭曲盘旋,像是一条正在吞噬自己的毒蛇。
穆清风盯着这枚令牌,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令牌信物不知凡几。
当年幽冥阁横行天下时,阁主墨千殇手下的“幽冥令”他也曾有幸——或者说不幸见过一次。
那是一块墨玉雕成的阎罗像,虽也透着邪气,但做工精细,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严与华贵。
可眼前这东西……
太粗糙了,也太原始了。上面的每一道刻痕都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透着一股子疯狂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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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暗红色的材质在夕阳下泛着油润的光泽,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
穆清风伸出戴着鹿皮手套的手,将令牌拿了起来。
入手冰凉刺骨,即便隔着厚厚的鹿皮,那股寒意也顺着指尖直往骨髓里钻。
他翻过令牌,背面只有两个字,是用一种极为古老的篆体刻上去的,若非穆清风早年为了看懂那些生僻的武功残卷下过一番苦功,还真认不出来。
“黄泉。”
穆清风的手微微一抖,差点将令牌扔出去。
黄泉?
幽冥阁的前身?还是说……幽冥阁不过是这东西的一个影子?
他突然想起,当初围攻墨千殇时,那位不可一世的魔头在临死前,眼神中并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解脱。
当时墨千殇嘴里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只是那时喊杀声震天,没人听清。
如今想来,墨千殇看的方向,似乎正是北方。
穆清风将令牌重新放回匣子,手指在匣盖上轻轻敲击着。
这东西出现在屠千秋的密室里,绝非偶然。屠千秋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草寇,撑死了也就是陈文正养的一条狗。
陈文正那种朝堂大员,虽然贪腐,但玩的都是权谋,绝不会沾染这种透着浓重江湖邪气的物件。
除非,屠千秋背后还有人。或者说,陈文正以为他在利用屠千秋,实际上屠千秋是另一个人安插在陈文正身边的棋子?
这个念头一出,穆清风只觉得后背一阵凉。
他环顾四周,原本空荡荡的房间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有些鬼影重重。
窗外的风吹过破损的窗棂,出“呜呜”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那令牌上的骷髅在低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