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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9页)

“你竟然没有、没有——”

那封信。他为此殚精竭虑,以为必死无疑。慌不择路,所以才孤注一掷,以致酿成大祸。可现在晏朝告诉他,那封信,皇帝从头至尾都并不知晓。他却白白为此送了性命,岂不可笑!

母妃、舅舅、妻子……半生心血呀!他心口堵得上不来气,两眼发昏,只觉喉头一腥,“噗”地喷出一汪鲜血。

晏朝眉头一蹙,两步上前掐住他人中。晏骊倒还没完全失了神智,只是眼下急怒攻心,浑身无力,他冷着脸别过头去。

到如今这般境地,太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了。他别无选择。

晏骊终于再无心力同她拉扯,苦笑一声:“太子若能饶过她们母子,我这条命随你处置。”

刘氏前来探望逆王一事,算是由太子私自作主。刘氏进了宗人府,正巧碰上太子要离开。她默默避开道,垂首行了一礼。太子却在她面前止了步,问了句:“晏堂的生母还未找到吗?”

刘氏答:“回太子,没有。”

淡漠而简单。晏朝默默睇她一眼,她的衣饰已朴素至极。对这位四嫂,她实在没什么很深的印象,刘氏素来低调,因才貌不显、品性和顺,实在平平无奇。

晏朝未曾详细了解过她的为人。因此,心下虽也猜测过卫氏是否已死于后宅争斗,却并不能下结论。

她沉默,盯了刘氏几息,便松口放她进去了。少时,隐约听见有哭声。

兰怀恩奉圣意前往昭阳宫,除了带去众多赏赐外,也详细询问长乐郡王的病情。皇帝牵挂得紧,反复叮嘱太医仔细医治。长乐郡王染了风寒,臂上又有伤,一天一夜高热才退下去,兰怀恩见他时,他面色潮红、双眸呆滞,瞧着仍昏昏沉沉的。

“……可怜见的,小殿下真是受苦了。陛下叫太医这几日都守在昭阳宫,一定要确保小殿下贵体痊愈。饮食药材都用上好的,可千万仔细着,万不能出了岔子——”

“待心怀不轨、阴险毒辣的贼人伏诛,自然就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孙氏看着儿子睡下,起身将兰怀恩引出去,方含了恨意低声道,“这时候了,陛下还不肯心疼他的孙儿么?兰掌印,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信王?”

兰怀恩将皇帝的旨意讲与她,末了又续一句:“娘娘无需心急,逆王此次犯的是谋逆大罪,必不会轻饶的。”

孙氏悄无声息地转了步子,边引他往内堂去,边道:“敢问掌印,东宫太子如何?”

兰怀恩立即警觉,眸色一凝,答道:“太子与逆王之争,孙娘娘还不清楚么?她自然是希望不留后患,因此已经求了陛下,今日去宗人府见逆王一面了。”

“他该死。”

孙氏掀帘入内,堂中却无一人服侍。她亲自斟了茶,兰怀恩皱着眉,微一躬身,连道“不敢”。

“掌印是御前红人,又提督东厂,大权在握、八面威风。我不过区区一深宫妇人,为掌印斟茶,倒也不算折煞。”她搁下茶,先自行坐了,再看兰怀恩:“掌印请坐。”

兰怀恩从容坐下,面上却减了三分笑意,同孙氏对视时,目光中含了些探究之意。孙氏与平素的淡泊寡欲大相径庭,此刻双目中似有一团暗火喷薄欲出。

二人皆似换了层面具。

“知道掌印常年侍奉圣驾,必然十分谨慎,心存戒备也属正常。掌印大可放宽心,我没必要、也不敢算计你什么,我们母子指不定日后还要仰仗掌印关照呢。”

门窗紧闭,四下无人。兰怀恩微微屏息,近处亦无人窥听。他没接孙氏的话,开门见山道:“孙娘娘若有吩咐,不妨直说。”

“若信王再无翻身可能,东宫的地位必将进一步稳固,群臣拥戴,高而不危。若太子顺利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届时掌印又该如何自处?掌印年轻有为,难免招人嫉恨,想必也有不少朝臣欲除公而后快。掌印难道未曾打算过自己的前程么?”

兰怀恩听着她认真且委婉道来,不禁轻啧,“嗤”地笑出来:“娘娘说笑了,臣一个宦官,还谈什么前程?至于以后,新君若真要处置臣,难道臣敢抗旨吗?”

孙氏并不因他这番消极之语而气馁,仍旧冷静道:“掌印行走御前这么多年,才能器量自非常人可比,又岂会这般轻信天命。我只说,若我能保你后半生荣华呢?”

“孙娘娘好大的口气。”至此,孙氏的用意昭然若揭。兰怀恩觉出几分意思来,倒不急着退身了。

“明人不说暗话。依照尊卑伦序,合该晏斐承继大统,也唯有他,有资格与东宫争锋。”

“长乐郡王身份尊贵,又深受陛下宠爱,可这么多年也未见陛下有易储的心思。更何况,如今的太子,早不是当年的空架子了。若娘娘的底气仅是如此,胜算实在不大。”

“今日我既热特邀掌印前来一叙,自然有足够的筹码。”孙氏瞧着兰怀恩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生厌。她讨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显得媚惑而奸猾。

孙氏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不知,掌印是否有兴趣同我联手?”

兰怀恩并不回答,反将话锋一转:“臣在御前伺候,见过太多胆大聪明的人,单说宦官,计维贤、胡佐明……没一个有好下场。臣不聪明,胆子也小,孙娘娘卖的关子我猜不着,也犯不着赶着去赌命。”他露出几分不耐,作势便要起身。

孙氏知道,他这是逼自己先亮“诚心”,而她很需要这个机会。于是,孙氏仅犹豫一瞬,果断沉声道:“我有太子的致命把柄。”

气氛陡然凝滞。

见兰怀恩不为所动,孙氏补了一句:“掌印应当知道,东宫那个侍妾,是从我昭阳宫出去的。”

实则孙氏与徐疏萤早无往来,此刻扯出她的关系,不过是情急之下为取信兰怀恩罢了。而此话一出,果见兰怀恩投来一道凛凛目光。

多年过去,徐疏萤迫使自己淡忘了昭阳宫众人,再见长乐郡王也只是以礼相待。她尚且不知外界境况,自见过小九,便心灰意冷,不及太子召她,已先行自觉请罪。然而太子审问许多,什么也没审出来。

“你同小九之间的关系,本宫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不该将私情公之于众。”

疏萤泫然垂眼:“妾知罪。”

方才审问细节,她对小九所做之事分明懵然不知,却坚称同他早已串通勾结,又自认了包庇欺瞒之罪。晏朝心下有气,冷道:“你这般一心求死,是要为他殉情?”

疏萤倏然泪下,心口郁结的意气直冲头脑,激愤道:“是!左右我死了,东宫少了个隐患,也免得殿下总疑心。”

晏朝皱眉,竟不知疏萤待小九已情深至此了么?即便清楚小九算计她、伤害她,也宁肯死也要跟着他。晏朝怜悯之余,又有些怒其不争:“为了个小太监,值得吗?前些日子你与本宫说想出宫,本宫也不追究你是不是同他提前串通好了,打算事成后双宿双飞。现如今他自食恶果,本宫予你的承诺仍旧作数,你可还愿意出宫?”

她愿意给疏萤一条生路。但疏萤摇头:“妾有负殿下深恩。妾不愿意再出宫。”

“是因为没了他,你连心心念念的自由也不要了吗?”

疏萤再度摇头:“不。妾渴望自由,但妾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找到希望。妾也不能再侍奉殿下。”

“你的话,本宫听不大懂。”

“殿下,妾陪伴宁妃娘娘数年,深知后宫妃妾的寂寞与苦楚。最初那几年,妾害怕过、迷茫过,也期盼过、怨怼过,甚至也曾希望娘娘能帮我一把,可是——殿下到底也没有碰过我。娘娘待陛下,想来只会更凄苦。这些,殿下大约不会懂的。”

她所言语描述的,远不及数年、数十年绵长无尽的切肤之痛。晏朝为皇子、为储君,纵然华服之下一副女儿身,但因未曾身处其间,再共情感动,亦不能全然明了。

晏朝望着疏萤,只能悲悯喟叹:“本宫的确,不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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