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要今天的事办好了,我就有理由向殿下邀功,然后……”
“陛下!圣子大人到了!”
坦纳在寝宫门口站定,高高扬起的通报声截断了后方两个人的悄悄话。
门内最先传出的是几声咳嗽,然后是埃利斯和伯莱妮听不清具体内容的回应。
“陛下有请。”
圣子回头,冲骑士眨眼,做了个“等我出来”的口型,收起不正经的样子,等坦纳帮忙打开门,迈步进去。
伯莱妮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坦纳先生站到一起。
“波文骑士,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当然可以。”
“最近我在骑士队和陛下那里多次听到了您的名字,不知道您以后有没有意向加入近卫骑士团呢?”
“……抱歉,这件事我还需要再想一想。”
……
身后的门缓缓合上,整个房间里只有圣子和国王两个人。
霍华德陛下的卧室除了打扫的侍者几乎没人进来过,包括他的两个孩子。
金红两色为主调的地毯铺满了地板,踩上去柔软舒适;四面墙壁上雕制在护壁板边缘的枝叶与花朵互相缠绕、风格独特;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烛台吊灯下、两块护壁板中间的空白区。
一个歪了的空画框。
帝王的身影隐在金纱层层的床帘后,他主动探出一只手,语气是从没有过的温柔:“……主教和我说过,你原本是威特男爵家的孩子?到我身边来吧。”
埃利斯没想到国王还特地了解过他的身世,犹豫了一下,上前站到了床边。
他看清了国王的手和手臂,皮肤光滑、没什么肌肉,猜得出平时锻炼不多。
“再近一点,可以吗?”
埃利斯单膝跪下,恭敬地握住霍华德陛下的手。
对方也以很轻的力道回握他。
殿下给告诉他过,陛下是个长得很严肃、说话也很严肃的人。
但现在,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点。
“你是六年前被主教抱回圣堂的吧?威特男爵和他的夫人因为一幅画大吵大闹,结果是年幼的你发现了画的问题,哭泣了起来,打断了父母的争吵,也让圣堂发现了你感应恶魔的天赋……”
“是,”埃利斯对六年前的事早就记忆模糊,没想到霍华德陛下记得比他清楚多了,却也只能顺着陛下的话讲,“主教说只有奥斯本的孩子能探查恶魔,我希望这个能力能为陛下解忧……所以,您从森林回来后,都有哪些不适的症状呢?”
陛下沉默了一会儿。
“抱歉,孩子,我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的陛下。”好在埃利斯压根没想从国王的病状里分析出什么东西,病人隐瞒病情反而方便了他发挥。
他把额头抵在握着的手背上。
胸口的幸运符再次发烫。
温柔的白光亮起,那是用来治愈他人的圣光,以埃利斯的魔素天赋,这样的程度已经是极限。
“请放心,奥斯本会庇佑您。”
孩子银白色的眼睛溢出一点泪光,他谨遵着诺亚的指示编织谎言:“我会每个月进宫为您祈祷,只是,在命运降临前,谁都不能透露神的喜恶,您会理解的,对吧?”
他没看到,床帘后的霍华德刚缓和的神色又紧绷了起来。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理解这点。”
……
埃利斯出来的时候,坦纳已经离开了。
伯莱妮原本双手抱臂靠着墙假寐,有人靠近后第一时间睁开了眼:“怎么样?”
埃利斯弯起一个一看就藏了坏心思的笑容:“也不看看我是谁,殿下的吩咐都完成啦,之后我每个月都要进宫,你们准备过年点心的时候填我一份吧。”
伯莱妮“切”了一声:“以公谋私。”
“走吧——圣子大人?我送您回圣堂。”
被指责的人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
走到宫门附近时,两人都听到了喧闹声。
伯莱妮让埃利斯在原地等等自己先一步上去查看,埃利斯却说不用:“没事,我感觉到了,是来时盯着我们两个看的那个熟人。”
骑士心里狐疑,但对“自己”抱有绝对信任,于是两人一起去守卫处探明情况。
圣子说的没错,是熟人。
“真的不能放我进宫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面见陛下,他是不是最近不舒服?拜托了,我有很重要的事……”
穿着斗篷的人语速极快,让守卫难以插上一句回绝的话。
但竖在少年的长矛可以代替语言表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