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眨了眨眼,半晌没说话,似乎在思考自己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这个秘密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只有你知道,而且这个事情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时越慢慢的讲着,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
裴玄皱了皱眉,他现在更好奇了,这究竟会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难以说出口。
“裴玄,你信不信人可以重活一次?”
裴玄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反而问道:“你重新活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
时越没想到他这么敏锐,一下就猜出来了,不过毕竟他是妖,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应该比人要高上不少。
再次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时越有一种做梦的感觉,那一世的血与泪好像都成了朦胧的记忆。
尤其是裴玄,他肯定猜不到吧,上辈子自己竟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而自己却是罪臣之子,还莫名当了他的孪宠。
“嗯……差不多吧,上一世我最后被人毒死了,安定侯府……被人诬陷通敌叛国全部被问斩了。”时越再度讲起这些,身体还是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似乎在抵抗着巨大的悲恸。
裴玄将他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自己的体温给予他温暖,但是当听到时越竟然是被毒死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冽。
“谁害的你?”
时越摇摇头,声音低低的:“我也不清楚……上一世最终登上帝位的是太子殿下,而大皇子殿下在赈灾一事中因刺杀离世了。”
“而毒害我的那碗汤药就是雪罗藤……”
裴玄这才后知后觉,他当时就察觉时越对这个雪罗藤有极大的关注,他试图问过原因,但是时越总是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将这个事搪塞过去。
“我好害怕上一世的事情会再次重演。”时越紧紧的抱着裴玄,心脏好像被一团密密麻麻的棉线缠绕,让他喘不上气。
“不会的。”裴玄亲亲了他的头顶:“不管发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
“嗯……”时越闷闷的回答。
他把脸埋在裴玄的怀里,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那声音像是一剂安定,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
“没想到吧,其实上一世你是权侵朝野的左相。”时越突然抬起头,勾起一点笑意注视着他。
左相?
裴玄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种身份,左相有什么好当的,跟那些老家伙耍嘴炮,没一点自由,上一世的自己恐怕脑子有病。
“我想,可能是因为你知晓了你母亲死亡的原因,所以你还有裴尚书便与周敬之合作了,周敬之很信任你,让你官至左相。”
裴玄听完撇撇嘴冷嗤一声:“不稀罕。”
时越没忍住乐出了声。
上一世裴珩养他,把他养成了矜贵的左相,万人敬仰;而这一世自己养裴玄,却把他养成了一个听话的没什么地位的侍卫。
嗯,自己把裴玄养的有点差。
裴玄托住时越的脸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那你呢?你与我在上一世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真把时越难住了,总不能说上一世我老被你欺负吧,太丢脸了。
为了自己的尊严与脸面问题,时小公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开始撒谎编故事:“上一世你对我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死心塌地的喜欢我,不过当时我一心只有阿遥,再也放不下他人了,所以你就是我的过客。”
听完这话裴玄整个人都不好了,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慢悠悠的说:“你编故事诓我呢?”
“怎么会!”时越心虚的不由大声反驳:“编故事骗你干嘛?”
“那你激动什么?”
“没有啊,就是反驳一下。”时越弱弱的说。
裴玄看破不戳破,时越只要一说谎话他就习惯性的会咬下嘴唇来掩饰内心的慌张,这会他的下唇都被自己咬红了不少。
时越不愿说,那可能关于自己的记忆不太好吧……
或许自己没有出现在时越的世界,或许他们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关系。
没关系,若是上一世没有缘分,那这一世就更不可能松开他的手。
这么想着,裴玄把时越抱的更紧了一些,想要把他的肉融进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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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帝在上次吐血晕倒之后,身体质量急速下降,整个人的脸色都呈现一副灰白之色,原本气宇轩昂的身形陡然瘦了下来,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王公公都不敢撒手,生怕这春季的风把元嘉帝吹散了。
元嘉帝惜命的很,每日都让太医在身边候着,万一身体不适能第一时间为自己扎针施药。
不仅如此,元嘉帝极其严格的遵守医嘱,太医说让他不能过度劳累,要多注意养身体,他就真的不再日日上朝,只偶尔心血来潮天气好的时候晃晃悠悠到朝堂上,批批折子,听听王公大臣们絮叨,多数时候是把事情都交给周敬之和周牧松处理。
元嘉帝这危险的身子骨让那群本就有小九九的官员更加蠢蠢欲动,太子党和大皇子党的人争斗是愈演愈烈,元嘉帝不在的朝堂上,永远是水火不容吵吵闹闹,因为他们都知道,元嘉帝这身体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最后是太子顺利登上皇位,或是临门一脚时大皇子捷足先登,谁先说不准,他们只能卯着力争取一线机会。
而这一日,朝堂上正闹哄哄的因为赋税一事争闹不休,结果却没想到元嘉帝竟然来了。
元嘉帝的身影刚出现在殿门外,原本吵吵嚷嚷的大殿猛的安静了下来。
“陛下!”
百官们纷纷惶恐的下跪行礼,还疑惑的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今日阳光也不明媚啊?陛下怎么这时候上朝了?
元嘉帝随意的摆摆手让他们起来,王公公则是在旁边扶着他慢慢坐到了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