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拽着裴玄袖子,将他从屋里拉了出来,活蹦乱跳的高呼:“你看!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时越抬眼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笑的合不拢嘴。
裴玄搞不明白下雪为什么会令他这么开心,但是看他开心自己就开心,于是也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唇角:“嗯。”
雪簌簌地落着,可以听到轻纱摩挲似的稀碎声响,地面很快铺了一片白。
时越并不是没见过雪,不过见的都是京城楼宇间的雪,很少在这样大自然的环境中,看这样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
时越披了一件带毛边的大氅,毛绒绒的领口围住了脖子,但是在这种下雪的气候,照样也是杯水车薪,冷的不行。
时越还身子不好,从小就体寒,即使穿的再厚,每每到冬天手脚就冰的不行。
裴玄瞥了眼时越泛白的嘴唇,扯着时越大氅上的帽子:“回屋。”
时越被拉着倒退了几步,不乐意的嚷嚷:“不要!下雪多美了,回屋干什么?”
话刚说完,时越连打了三个喷嚏,鼻头冻得通红。
裴玄语调闲散,悠悠道:“你是想喝药吗?”
时越装听不见,冷点就冷点呗,小问题,药可以随时喝,但是雪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时越陡然想起来以前看的话本子,里面的男女主角在下雪天都会手牵手漫步在雪景之中,然后一起被雪淋湿头发,接着就会发出“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感叹,最后两个人就会幸福的拥吻。
时越没想过自己会和谁度过一生,他以前认为是阿遥,后来阿遥不见了,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这等事,可是如今遇上了裴玄。
裴玄又毒舌又傲娇,整天嘴跟冬天的铁疙瘩一样又冷又硬,上一世还和他有那样不好的回忆……
时越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依赖他,对他的事那么上心,会下意识的惦记他。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那个人是裴玄的话,他是很乐意的。
时越抿唇一笑,看向裴玄:“你不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淋雪很浪漫吗?”
裴玄不看话本子,不了解这种淋雪的意境,对这种奇特的想法只感到满满的疑惑和不解:“不觉得,感觉这两个人脑子有病。”
“……”时越无语了。
他就不该期待这人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真是蚊子叮铁牛——无动于衷。
裴玄眉梢轻佻:“你怎么这种表情?”
“没事……”
裴玄不理解,但是裴玄表示尊重,毕竟时越总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洋洋洒洒的雪花没一会就落了时越满头,裴玄见状勤快的用手将雪花扫落,然后替他将大氅上的帽子戴了起来。
好不容易共了一点白头的时越:“?”
大眼瞪小眼。
时越把帽子拉下来,莫名其妙的说:“我不戴!”
然而反抗无效,下一秒裴玄就再次将帽子重新戴回了他的头上。
“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会发热生病。”
时越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两个人一起淋雪是共白头的意思?”
裴玄显然没走心,只顾忌他会不会冻到,想也不想的就反驳:“白什么头,等你生病难受哼唧的时候我看你咋办。”
想搞浪漫的时越:“……”
时越没辙了,任他给自己拂去雪花,一点都不留,并且戴上帽子。
裴玄一边给他整理,一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晦暗不明。
共白头……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共白头的意思?
但是裴玄不敢想,因为时越心里惦记的一直都是阿遥,要想共白头也是和他,怎么可能会和自己这个赝品?
不过是阿遥不在,只能勉强与自己罢了。
他才不要这种用别人的脸偷来的浪漫。
而且他也不允许时越想着另一个男人共白头。
裴玄心眼跟针一样小,脑子里还喜欢脑补。
裴玄仔仔细细的打理着时越的头发和肩膀,让他身上一丝白都看不见才满意。
时越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抓了一把雪,猛的就扔进了裴玄的脖子里。
裴玄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冻得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对上时越狡黠的眸子。
时越看着裴玄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见他好似要报仇,立马一溜烟的就跑出去好几步。
裴玄也的确是想抓把雪逗逗他,但是他突然有了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