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着地面,掌心压在那道已经闭合的裂缝上。震动还在,一下一下,像是某种东西在下面呼吸。
清月站在我身后,剑尖点地。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等我说下一步怎么做。
风翩翩低头看罗盘,指针微微晃动,却没有停下。娜娜靠在石柱边,脸色青。绾绾拄着蛊杖,指尖掐进掌心,金蝎纹一闪一暗。云溪坐在墙角,魂灯只剩一丝火苗,但她一直看着我。
我抬起手,紫檀木戒贴在眉心。借脉一息还剩最后一丝力气。我顺着震感探进去,却现这波动不是活人,也不是尸体,更像是一段重复运转的阵法节奏。
正要开口问风翩翩是否认得这节律,天地忽然静了。
连风都停了。
一道白影从空中落下,没有声音,也没有气流扰动。她站在焦土中央,银垂落,白衣无尘。眉间一点红,像刚滴下的血。
是白若璃。
她来了。
五女全都绷紧身体。清月握紧剑柄,娜娜后退半步,绾绾抬手凝出毒雾,风翩翩把罗盘挡在身前,云溪抬手护住魂灯。
可白若璃只看了她们一眼,便走向我。
她蹲下来,手指轻轻拂过我的手腕。那一瞬,残魂竟稳了一瞬。
“你听得见天劫的心跳。”她说,“是因为……它听过我的眼泪。”
我没动,也没抬头。这句话像刀子,割开一层我一直不敢碰的东西。
她知道什么?
南宫寒临走前的话又响起来——“你连她为何造你都不知!”
我慢慢撑起身子,膝盖还在软。金瞳盯着她:“你说它是心跳……那我呢?我是你炼出来的工具,还是别的什么?”
她看着我,很久。
然后说:“百年前,情劫主角是我。”
我喉咙一紧。
“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她声音很轻,却字字砸进耳朵,“那一夜,雷火烧穿九重天,龙脉崩裂,山河倒流。我活了下来,但天道在我心上刻下绝情印——从此再不能动真情,否则必遭反噬。”
我张了张嘴,没出声音。
她抬手,指尖凝聚一滴银色的血,落在裂缝上。
地面突然亮起无数符文,像被点燃的灰烬重新燃起。一幅幻象浮现眼前——
暴雨倾盆,雷光撕裂天空。一名白衣女子跪在废墟中,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割开胸口,将一团光的东西塞进孩子体内。那是龙髓,泛着金光。
她抱着孩子仰头大哭,雨水混着血流下脸颊。
而那个孩子,眉心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和我现在的一模一样。
“我用龙母之心重塑命格。”白若璃说,“把情劫之力封进骨髓。那个人,就是你。”
我猛地后退一步,撞上石柱。
原来我不是捡来的。
我是她造的。
为了承载百年前那场情劫的余烬。
“所以……”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我只是个容器?”
她摇头:“你是唯一能走完这条路的人。天道断了我的情,却留了一线生机——只要有人替我完成未尽的情劫,就能破印。”
“而这个人,必须是我?”
“因为你是我用血与命重塑的命格。”她看着我,“你不是工具。你是……我唯一的可能。”
我站着,脑子一片空。
清月忽然开口:“那南宫寒说的‘棋子’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空中一阵扭曲。
黑雾聚成一个人形,是南宫寒的影子。他浮在半空,嘴角咧开,眼神阴冷。
“师父啊师父。”他笑,“你以为你是执棋者?你不过也是被天命圈养的情囚!”
我立刻抬手,紫檀木戒对准他。借脉一息扫过去——这不是真身,是残魂投影,依附在幽冥裂隙的余波上。
“你逃了还敢说话?”我冷笑。
他笑声回荡:“逃?我只是退进无名之隙等你们把真相挖出来。白若璃,你以为造了祁煜就能改命?你忘了——真正的百年情劫主角,从来不是你。”
他目光转向我。
“而是即将觉醒的他。”
我心头一震。
白若璃却不动,只是静静看着那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