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翩翩的嘴唇动了,我没听见声音,但我知道她在说什么。
快了。
这三个字落进我心里,像一块石头终于沉到底。我靠着石壁,玉佩碎片贴在掌心,裂纹越来越多,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冰窟里抽气。残魂撑不了多久,但我还不能散。
绾绾还在地上躺着,红衣沾灰,眉心那道金蝎纹暗得几乎看不见。她的心跳很弱,像是随时会停。可我知道她没死,她熬过了三炉心头血,炼出了那东西。
我抬起手,把最后一丝“借脉一息”送进她心口的烙印。
这烙印是我留下的,不是情,是命契。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找得到她。
她的手指忽然抽了一下。
接着是肩膀,然后是胸口猛地一起,她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她眼里没有光,只有血丝和痛意。但她坐起来了,动作很慢,像是骨头都被抽断过又接上。她抬手摸向腰间的蛊盅,指节白,指甲缝里还有干掉的血。
“蛊成了。”她说。
三个字,说得哑,却稳。
我盯着她,没说话。她点头,掀开蛊盅盖子。里面一只透明的虫子缓缓游动,身体像玻璃做的,能看见里面流动的细线。那是用她三年寿命、五女情念、加上我残魂波动炼出来的东西。
真心蛊。
它不杀人,也不控人。它只做一件事——照出谁在说谎。
“你要怎么用?”她问。
我靠在墙上,声音压得很低:“让他碰你。”
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南宫寒?他不会信我。”
“他会。”我说,“因为他怕。他怕阵破,更怕自己其实也在等我回来。恨也好,怨也罢,只要有执念,就有破绽。”
她低头看着蛊虫,手指轻轻碰了碰盅壁。虫子转了个身,朝她指尖游去。
“我可以引他来。”她说,“但我只能撑一刻钟。炼蛊伤了根本,再动真气,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够了。”我说,“一刻钟,足够让他开口。”
她没再问,只是把蛊盅收好,扶着墙站起来。她的腿在抖,但她站住了。她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晃:“祁煜,如果他问我……是不是爱你,我怎么说?”
我没有立刻回答。
密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玉佩碎片在掌心微微烫。外面的天还在黑,雷云没散,九霄阵还在运转。清月那边锁链断了一条,但其余四条还在抽。南宫寒还没倒,他还在等天劫落下。
可现在,我们有了刀。
不是剑,不是符,是人心。
我看着绾绾,说:“你说真话。”
她怔住。
“不管你想不想承认,不管你恨我还是爱我,你说真话。”我继续说,“这蛊才能活。它吃的是真心,不是演技。”
她咬了一下唇,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石门外传来震动。
不是风,不是雷,是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地脉上,震得石屑往下掉。
黑气从门缝钻进来,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门被踢开。
南宫寒站在门口,黑衣染尘,脸上全是怒意。他扫了一眼绾绾,又看向我藏身的角落,冷笑出声。
“谁准你们动我的心阵?”
他的声音像刀刮石头。
绾绾没退,也没动。她只是慢慢抬手,按在心口。那里有我的烙印,也在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