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的瞬间,那道青白色的光突然扭曲。
我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脚底传来一阵滑腻的触感,像是踩在湿冷的皮膜上。风翩翩在我身后喘气,手还抓着我的衣角。她没松开,也不敢动。
头顶的影子缓缓低下头。
黑衣,银,脸和我一模一样。
但我认得那双眼睛。阴沉,带着笑,像毒蛇盯着猎物。这张脸曾搂过娜娜的腰,亲过清月的唇,还用我的声音对师父说“徒儿想你了”。
南宫寒。
我喉咙紧,舌尖抵住上颚,尝到一丝血腥味。玉佩贴着心口,烫得像是要烧穿骨头。金瞳开始跳,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五女的命格烙印在疯狂震颤,像是被人一根根扯动。
这不是幻觉。
“你不在冰棺里。”那影子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你早就醒了,只是不敢承认。”
我没说话,手指慢慢握紧。
他笑了:“三年了,每逢月圆,你的魂借龙脉爬出来一次。你以为你在复仇?其实你只是我阵里的残响。”
风翩翩猛地一抖,低声叫了句我的名字。
我侧身挡在她前面,右手往后一伸,把她按在石壁上。她的呼吸撞在我后背,急促而滚烫。
“别听他说话。”我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蛊。”
“蛊?”南宫寒歪了下头,“我是你体内烂掉的那部分,是你不敢面对的真相。没有我,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我抬起手,用指甲划破指尖,血珠立刻冒出来。我没有犹豫,直接抹在左眼上。视线一清,金瞳的灼痛减轻了些。
眼前的影子不再模糊。
他站在高处,双脚悬空,身体半透明,像是由雾气凝成。但那股气息——冰冷、贪婪、带着腐朽的味道——是真的。他不是幻象,是残魂,而且被困在这地穴深处很久了。
风翩翩忽然抬手,把半幅龙脉图摊在地上。她的手指在颤抖,但动作很稳。她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图中央的七星位上。
地面微震。
图上的纹路亮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召唤。四周的空气变得厚重,那股压人的气息被短暂推开。
“你靠萧景琰的残魄续命。”我盯着他,“他在乱葬岗被我烧成了灰,你捡了点骨头渣子,就想装神弄鬼?”
南宫寒不怒反笑:“你知道就好。我不需要完整的魂,只需要一个支点。而你——祁煜,天生就是支点。情劫洗骨,龙髓入脉,你是最好的容器。”
他抬起手,指向我身后。
风翩翩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我回头,看见她眉心浮现一道红痕,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针在那里刻了个符。她整个人晃了晃,靠着墙才没倒下。
“九霄情劫阵。”南宫寒说,“以你们的情为引,以她们的心为锁。每动一次情,阵就强一分。现在,她们都在里面,走不出来。”
我猛地转身,一脚踹向石壁。
石头出低沉的响声,像是回应我的愤怒。五女的命格烙印在我心里狂跳,我能感觉到她们在挣扎,在呼救,却不出声音。
“你动不了。”南宫寒说,“你现在站的地方,是阵眼之一。你越用力,她们就越痛。”
我没理他,低头看风翩翩。她脸色白,但眼神还清醒。我把手伸到她背后,掌心贴上她的脊椎,把一丝龙气送进去。
她抖了一下,呼吸平稳了些。
“听着。”我对她说,“等会我往前走一步,你就往右挪三尺,别回头,别停。”
她点头。
我转回身,直视南宫寒:“你说你是我的败絮,那你应该知道‘借脉一息’怎么破。”
他顿了一下。
那一瞬的停顿,让我确定了——他知道。
“当然知道。”他冷笑,“只要你脚下无龙,心中无情,这术就废了。可你现在,哪一条都断不了。”
我往前踏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