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的震颤渐渐平息,共鸣之力暂时陷入沉寂,可沈清璃灵体上的裂痕并未彻底愈合,只是不再急蔓延,如同风中残烛,仅余最后一丝微光。她靠在景遥怀中,意识彻底清醒,只是浑身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丹田内的灵珠黯淡无光,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死的沉重。
她能清晰感受到生命在飞流逝,灵体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稍一触碰便会彻底崩解。沈清璃望着景遥苍白的脸庞,看着他嘴角未干的神血痕迹,眼中涌起深深的眷恋与不舍,却强压下翻涌的悲绪,声音微弱却异常平静:“仙尊,不必再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景遥浑身一僵,掌心下意识地收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许胡说!我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续魂花也好,上古秘宝也罢,哪怕踏遍六界,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没用的。”沈清璃轻轻摇头,指尖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触感微凉,“灵体本源已碎,神血与灵珠的共鸣不过是回光返照。我……时日无多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景遥心上。
周围的众仙皆面露悲色,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这生离死别的场景。瑶池边的仙雾缭绕,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哀伤。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情绪稳定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于悲恸,有些事,必须在此刻托付清楚。“仙尊,夙缨仙尊用一生守护六界,如今他的残魂受损,封印动荡,毁灭派虎视眈眈……六界安危,日后便全靠你了。”
她顿了顿,气息愈急促:“断魂崖底的阵眼,我曾留下一缕灵识标记,可暂时监视魔气动向。毁灭派的黑袍人,似乎与千年前的魔主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你务必小心,查清他们的底细,莫要让仙尊的牺牲付诸东流。”
景遥紧紧抱着她,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灼热。“清璃,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活着……”
“不,这很重要。”沈清璃眼神坚定,打断了他的话,“六界安宁,是夙缨仙尊的执念,也是我此生所愿。我不能陪你一起守护了,往后……便拜托你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强撑着,不愿让悲伤淹没最后的时光。
说完这些,她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带着一丝释然与遗憾:“我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她望着远处云端之下的人间,“我曾在人间游历百年,结识了一对善良的老夫妇,他们待我如亲女。如今他们年事已高,无人照料,若日后你有空,可否替我去看看他们,护他们安度晚年?”
“还有,我房中有一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一些我亲手炼制的清心丹,对稳固心神颇有裨益,你常年操劳,记得按时服用。”她细细叮嘱着,每一句话都带着对世间的眷恋,对景遥的牵挂,“莫要为我太过悲恸,你的肩上,扛着六界的未来,不能被私情牵绊。”
景遥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却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用力点头,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她的话语,都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沈清璃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却还是强挤出一丝浅笑:“能与仙尊相识相知,并肩作战,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若有来生,我还想……还想做能与你并肩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灵体上的裂痕开始再次蔓延,莹白的光点不断从她身上飘散,如同破碎的星光。“仙尊,答应我,一定要守住六界,守住……我们共同守护的一切。”
“我答应你!”景遥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中满是血泪,“清璃,我答应你,我会守住六界,会照料好那对夫妇,会好好活下去……你别走,好不好?”
沈清璃的视线渐渐模糊,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流失,她望着景遥,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再也不出任何声音。最后一丝灵光亮起,又迅熄灭,她的身体化作漫天莹白的光点,在景遥怀中缓缓消散。
只留下一缕微弱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回荡:“仙尊……保重……”
景遥僵在原地,怀中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残留的淡淡清香与冰冷的触感。他望着那些飘散的光点,眼中的血泪汹涌而出,周身气息阴沉得如同炼狱,却死死压抑着没有爆——他记得她的托付,记得她的心愿,他不能倒下。
众仙默默垂泪,瑶池边一片死寂。沈清璃的离去,如同一场无声的雨,淋湿了所有人的心房。而景遥怀中紧握的紫檀木盒信物,以及她临终前的嘱托,化作了他心中最沉重也最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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