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烛嗯了声。
“我们不等封爷爷吗?”
卿烛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何忽然笑了。
“背着人家的时候,你倒是礼貌了。”
乌宜闹了个大红脸,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刚才因为封天骄阻止他上前的事情,想了想只得别扭道:“那人家说的也没错,你们本来就认识更久,我哪里懂你呢。”
“相处的时间长短并不和情分画等号。”
“但……”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乌宜的心跳不知为何有点快,又往下走了几级台阶,才扭过头去。
“反正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说完想了想,又补充,“全世界最重要。”
如果没有卿烛,他可能早就死掉了。
卿烛这次没有再用莫名的眼神看着他,而是停住了脚步,俯身朝着他倾来,身体微微压下,乌宜下意识就垂了眼眸。
一秒后,灼热的吻落在他眉间,又顺着啄吻在小巧的鼻尖。
那里有一颗很小的痣,平时他要凑镜子很近才能够看清楚。
“你对我来说是特殊的,这句话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惹得乌宜耳廓脸颊都蒸热了,感觉到距离太近不好意思,又带着害怕被人看见的羞耻,只能嗯嗯点头。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卿烛对他也不一样。
换句话说,倘若不是卿烛那样纵容,他或许也养不成这样的性格,也更不会胆大到总是激怒卿烛了。
“他们是仆人,从认识开始结下的关系就是如此,但我们不同。”
卿烛忽然捉住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轻轻拿起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我的身体里有属于你的血液,他们崇敬我,却又畏惧我,只因为我救了他们的性命,而救我的人,是你。”
乌宜微微睁大眼睛,一时间什么情绪也再顾不上,抬起头怔愣地望向眼前人,心间像是有初春的花瓣缓缓盛放,几乎能听见叶片抖动的簌簌声响。
十三年前,他被名为他父亲的人拽上山,鲜血淋漓地被丢弃在大雨中的坟堆上。
卿烛说他死过一回,而那一次,他的血顺着雨水浸入大地,涌入了寄存卿烛神识的泥土之中,这才将沉睡几十年的邪神唤醒。
即便是上一次从梦中回忆起这些事情,可他都从来没有邀功,此时卿烛说出口,他非但没有像平时那样想要炫耀和嘚瑟,反而还变得更加羞赧。
“也是你救了我啊,要分这么清楚吗?”
卿烛伸手捧住他的脸,距离愈发拉进,眸底的情绪依旧淡然,“不是你先分的?”
乌宜不说话,试图转开视线。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卿烛说。
“是是是,就属我最笨了。”乌宜小脾气上来。
卿烛却没有笑,只是轻轻拂去他发丝上的湿润水珠,“我想说,既然我不想放你走,你也不愿意离开,那以后我们就这样过下去,你觉得好吗?”
“好什么?”乌宜有点愣怔,察觉到他似乎在暗示什么,一时间又没办法想明白。
“跟我在一起。”
“……”
乌宜的心脏忽然加快跳动,“你不是追我吗?这么快就要催了。”
他心乱如麻。
卿烛思忖片刻:“人类的寿命有限,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他说到了最关键的点,乌宜抿唇,眼神晦涩,“你也知道我是人,再过几十年我就死了,你觉得真的有必要吗?”
卿烛没有亲人朋友,对于人类之间的感情完全不了解,他现在是喜欢自己,可是如果这个让他喜欢的存在只能占据他人生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或许很多年以后,这个人就会被彻底遗忘。
乌宜感到很矛盾,他也知道世事无常,应该及时行乐。
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总是让他感到很没有安全感,他和卿烛在一起很幸福,可是如果有一天他死掉了……
思绪混乱,他心中几乎无法克制地升腾起了恐惧。
“那要是我死了呢?你要怎么办?”乌宜还是没有忍住,漂亮的眼眸蓄起泪花,“你是不是又要找新的仆人了?”
卿烛垂首吻了吻他泛起薄红的眼皮,声音沉冷。
“我会一直回忆我们之间的过去,这些故事会永远伴随,直到我消失的那天。”
晶莹的泪不堪重负落下,温柔的吻循着落在唇上,珍重而又虔诚-
他们回到山下时,封天骄早早就到了,见着他们迟迟归来还觉得莫名其妙,但好在维持着分寸没有多问。
乌宜跟在卿烛身后,全程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他脸颊潮红未褪,白皙漂亮的脸蛋带着些许赧然。
晚餐时间,睡醒的李青泉总算出来同他们会和,得知已经取回力量,满脸都是震惊。
“这么一说,我们两还真是猜错了,在这冤枉别人半天。”
乌宜也很不好意思,“封爷爷人挺好的,我刚才还听见他在和理疗师说晚上要艾灸,说爬了山膝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