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山上干嘛?”乌宜想不到他去的是哪座山,“是去后山吗?”
“不是。”卿烛说了个地名。
乌宜不太记这些位置,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发现那地方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一百多公里。
难不成卿烛这几天就一直来回跑?
“你跑这么远做什么啊?”
他抓住卿烛的手臂满脸不高兴,而对方就像是疲倦了一般,倒在床上,连带着将还未抽回手的他也带倒在柔软的床铺上,然后阖上了双眼。
“帮秦东临和赵机看墓地,他们前些时间见过一面。”
乌宜躺在他臂弯里,想了想把脑袋枕在他手臂上,就着这个姿势问:“你不是说秦东临至少还有十年好活吗?”
“嗯,提前订了地方总不是坏事,他们命数复杂,寻常的风水宝地并不合适。”卿烛说到这顿了一下,“尤其是赵机。”
乌宜一听也知道问题肯定出在这个人的身上。
“这个赵机的命怎么就那么奇怪啊?”
“他是天煞孤星,短寿之命,这些年估计做过不少恶,想要灵魂得以安息,位置必须完全符合他的命格。”
“他还做过什么恶啊?”乌宜睁大眼睛,很是不满,“这样的人,随便找个地方丢了拉倒。”
卿烛唇角勾了一下,似乎是想笑。
“他不敢说。”
乌宜止不住在心里计较:“你不要帮他了,他之前还说很快把你的东西送回来,结果到现在还没到手呢,说不定就是故意白嫖你。”
“白嫖?”
“是啊,白嫖你的劳动力,真是万恶的资本家。”乌宜说到这,心里又不平起来,“你对他们这么好,怎么不帮我也找找墓地?”
“你才活了多少年,就开始想死的事情了。”
“我不管,那样我才有安全感,不然万一哪天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知道他只是在瞎说,卿烛倒也没生气,微微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只是说出口的话又显得不那么严肃。
“你怕黑胆子又小,埋在陌生的地方不稳妥,我帮你想了一个地方。”
乌宜起初以为他在调侃自己,可听见后面那句,又忍不住好奇,“哪里?”
“林水镇正南方的山腰上,我先前就埋在那里,我替你收拾好,留下光蝶常年亮起,你就不会害怕了。”
明知道两人只是瞎诌,可听见卿烛沉稳安静的描述后,乌宜居然也忍不住幻想了一下。
与卿烛初见的那段记忆在他脑海中依旧很模糊,从前每次想起都觉得浑身发寒,就好像还在暴雨如注的那个冰冷夜晚。可是现在随着卿烛这样一说,他却想到了那只翩跹着翅膀落在指尖的漂亮蝴蝶,心跳不由得快了。
“好啊,那就埋在那里吧。”
某种意义上,他躺在卿烛曾经休息了几十年的地方,也算是有他的陪伴吧-
赵机请卿烛去老宅的那天,乌宜正坐在他边上,揪着一簇头发打辫子,见卿烛接通电话,便凑过去听。
卿烛应答完挂断电话,他便眼睛亮起,期待道:“是不是你的东西送到了?他们怎么不自己送过来呢?”
“你想让他们来家里?”
乌宜想象一下,又连忙摇头:“不要,还是我们过去吧。”
“我们?”卿烛斜他,“你不是要去店里。”
乌宜不甚在意:“去不去都无所谓啦,我可以远程教学,反正文雅很聪明的,对了,你都不知道林芬苒有多聪明,她把我们店的账号运营的很好,最近生意越来越好了。”
“那你别亏待。”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亏心老板吗?”
换好衣服,两人前往赵家,乌宜并不怎么喜欢去这里,所以并没有特意打扮,身上是简单的浅蓝牛仔裤和薄款圆领羽绒服,一条浅蓝色的丝巾系在纤长的脖颈上,灵动漂亮。
卿烛走在他前面,发丝间还未拆掉的小辫子若隐若现,让他心情变得很好。
只是等走进了赵家,他嗅到里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烧焦味,又不由得蹙紧眉头,“什么味道啊,臭臭的。”
赵机从里面快步走出来,手上拄着一根拐杖,笑中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最近有白蚁,这才请了人专门烧东西除虫的。”
卿烛并不在意这些,只问:“东西在哪?”
赵机连忙指引他们朝着里间进,乌宜好奇地跟进去,看见房间的圆桌上放置着一只木箱子,倒是和秦东临的那只有几分相似。
“先生,斐然那边还没处理好,他准备到别的地方去转机,手续方面出了些问题,但我昨晚清理库房时找到了一些您曾经的物品,这才冒昧让您前来。”
赵机打开箱子,尘封的纸张气息散出,乌宜抬手遮在鼻子前面,有些好奇地往里面看。
是几叠陈旧的纸张,上面还沾染着明显的墨迹,那些飞舞的字很好看,转折锋利,就是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乌宜拿起其中一张看了看,隐约间有种预感,下意识去看卿烛,“你写的?”
“应该是。”
卿烛垂下眼眸,却没有碰那些纸,只是将沉冷的目光落在赵机的身上。
“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