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认识卿烛,卿烛是他此生最信任的人。
从前他拿卿烛当做朋友,长大以后变成亲人,早习惯了无时无刻黏着他,无话不谈的同时也做那些很亲近的事情,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亲吻是不同的,那么凶那么重,在他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房间里也不知安静了多久,他眼中的泪逐渐散去,有些难为情地抹了把眼睛,才听见卿烛开口的声音。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
他语气平静,可乌宜心中好不容易散去的愤怒,却随着他这句话变得更加热烈。
“不可以吗?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寻常,可是对我是不一样的。”
肩膀剧烈起伏,他觉得很生气,可又不知道自己的愤怒究竟从何而来。
卿烛沉沉地看着他,半晌只道:“你应该清楚我那时并不清醒,如果你因为我亲你生气,我向你道歉。”
他态度难得这样真挚,可乌宜听完,情绪却并没有好多少,反而更加难受了。
“不用!我才不要你的道歉,值几个钱啊。”
他越说越别扭,索性大步往外走,回了自己房间重重关上门。
把自己狠狠摔进沙发里,他发泄般将抱枕都丢在地上,委屈又想哭,可是又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一晚上他都待在屋子里,直到第二天早上实在饿了,开门要出去,就看见地上放着一只木箱子。
他沉了脸,不知道这是什么,俯身打开,却见里面都是纯金的首饰,几乎堆成了小山。
砰一声,他重重关上盖子,踩着棉拖鞋要把箱子往后推,却因为重量过分瓷实,反而自己被踢得倒退两步。
这么一来,他心里反而更气了。
下了楼,卿烛和李青泉都不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乌宜此时也并不想见到任何人,随便找了个面包吃,热了牛奶正准备端上楼,就听见门铃声忽然响起。
握紧杯子,乌宜在楼梯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去开门了。
只是等靠近了大门,他才发现智能猫眼上倒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赵易。
对方穿着简单的大衣,手臂上还束着一块黑布,代表家里近段时间有人去世。
想到赵机死了,乌宜心里忽然间惊慌起来,看着外面人憔悴的模样,顿时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糟了,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门铃响了有一会儿,楼上却始终没有人下来,卿烛肯定不在。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他还是抬手拨了卿烛的电话,声音调小,对面很快便接了起来。
乌宜抿抿唇,小声说:“赵易来了。”
卿烛只停顿不到一秒,便道:“别开门,回房间待着。”
“嗯。”
对面没有再说话,乌宜便也将电话挂断了,呆呆地又盯着手机页面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准备回楼上去。
不料这时候,赵易却在外面开始喊话了。
“小宜,我知道你在家,但我没有恶意。”
乌宜犹豫着看了一眼大门,见外面的人还是安安静静站在那,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试探着停在门口。
赵易似乎猜到了他在里面听,此时深吸口气,说:“我是来给卿先生送东西的,如果你不愿意见我的话,我先放在门口,你等我走了以后再出来拿。”
他说完,便俯身从地上搬起一只小小的箱子,冲着猫眼的位置展示一下,然后又将其放在了镜头能扫到的地面上。
“我放在这里,你尽快出来拿,我知道因为爷爷的事情,你对我很警惕,但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害你和卿先生,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之后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聊聊。”
乌宜其实满肚子疑问,但他没敢开门,只看着赵易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似乎是准备转身离开。
他看着这一幕松口气,但还没完全放松,一缕黑影就骤然出现在在院中,猛然束住赵易的脖颈。
砰的一声,赵易的后背猛然撞上廊下围墙。
下一瞬,银色的跑车疾驰而来,乌宜甚至只看见了模糊的残影,眨眼的功夫剪刀门升起,卿烛俯身下车,长发被风吹拂起,面色森寒冷戾。
看见情况不对劲,乌宜连忙打开房门出去。
赵易原本正紧蹙着眉看向院外,听见开门声又下意识朝着穿着睡衣和拖鞋的乌宜看过来。
被他一盯,乌宜忽然有点局促,自己偷听的行为这么快就被戳穿,让他很心虚。
“他是来送东西的。”他回过神,还是解释了一句。
卿烛大步走入院中,目光落在地上的木箱,手轻轻一抬,那缕制住赵易的黑雾就猛然收回,窜入了他的身体。
赵易呼吸沉重,脸色不是很好看。
“卿先生,小宜。”
乌宜只冲他点了点头,没敢多说什么。
卿烛走到檐下,没有俯身去开箱子,沉重的木盖就自动打开,浓郁的黑雾四散,尽数进入了卿烛的身体,而在这之后,才展现出箱子里面放着的一串纯黑色佛珠。
乌宜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