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虚弱,脸色苍白地往叶炳焕那边倒,想不动声色地将脑袋枕上叶炳焕的肩膀。
而叶炳焕面带微笑,举起手中盛装热水的瓷碗,将碗贴着徐乘流的脸颊,阻止了其继续靠近。
如果徐乘流轻举妄动,碗中的水就烫过去了。
“偶像……你们在玩什么调情游戏吗?”牧岚大受震撼。
“是哦是哦~”
徐乘流眨眨眼,在热水的压力下被迫坐正。
“并不是。”叶炳焕收回手中的碗,“你可以说你的想法了。”
“我已经说完了呀?”牧岚的眼神茫然。
“刚才说的那些吗,你只是把现场看到的情况描述了出来吧?”
叶炳焕诧异地看着牧岚,慢慢地鼓了几下掌,不无鼓励地说,“其中最多混了一点推演,并不是你认真思考过后的结果。你再想想呢?”
“呃——”牧岚的思路一时有些卡住。
徐乘流的目光移到一边,生怕叶炳焕提问他。
他都没有仔细听牧岚之前说了什么。
状态不好是其次,主要原因是有叶炳焕在。
他潜意识里觉得,如果叶炳焕都解决不了,自己也没什么解决的希望。
徐乘流小小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的依赖心理,微微蜷缩身体,双手捧着盛热水的碗,目光扫向地上的尸体。
尸体是一名年轻男性,约莫二十来岁,指甲剪得很干净,头发也很蓬松。其身穿棉睡衣和棉拖鞋。睡衣每一颗扣子,包括最上面和最下面的那颗全都扣好,衣领和袖口都毫无污渍,由此可见,被害者可能是个有洁癖或强迫症的人。
棉拖鞋的鞋面上、胸前的衣服上都是血,假如被害者有洁癖,看到自己尸体满是血腥的模样,可能会很心痛吧?
徐乘流晃了晃脑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焦点集中在尸体的表情,那是一副极端惊恐与痛苦的表情。
“呃——”也许是出于演员的偏执症,徐乘流下意识模仿那副表情,将嘴张开,眼珠上翻,狰狞地将脸部肌肉挤到一起、痛苦地抽搐……
“……失温不是这种表现吧?”
赵二月抱着一大捆劈好的木柴,刚翻进窗户,就看见徐乘流一副突发恶疾的模样。
“嗯……做这种鬼脸,可能是被恶灵附身了。”叶炳焕静静地看着徐乘流。
“你在说冷笑话吗?”赵二月抽出些燃木,塞进壁炉。
“不好笑吗?好吧。”
叶炳焕伸手,将暖和的碗贴在徐乘流脖颈上。
“好笑啊,哈哈哈,其实我现在是地上的尸体,咳……”徐乘流一秒恢复正常。
孟照也抱着一小捆木柴进来,将木头放在干燥的角落,之后就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搓着手,朝冻红的手呼气。
叶炳焕见状,倒了一碗热水给他,随口交代了一句不要喝,只能用来暖手。
于是孟照变成了双手捧碗低头站在一边,像一根木头桩子。
“有什么发现吗?”赵二月添着柴火。
这也是叶炳焕想问的。
“感觉尸体那个表情……”徐乘流想了想,“像以前的我?”
见其他人疑惑的眼神,他连忙道,“就是——拙劣的演员啦。有一点奇怪的浮夸感,因为我死过很多次了,我知道死时候的表情,被一枪崩头的话,表情和这个是有一点差别的。”
“死多了的经验之谈吗……”叶炳焕念道。
“真是猎奇的经验呢……”赵二月添完木柴,也搬了条椅子,坐到叶炳焕的另一边。
“可是,每个人对痛苦的耐受程度不一样吧?”
牧岚提出疑问,“你是命牌候选人,他只是个普通人,尸体表情更狰狞一点,也正常啊?”
“你在质疑一个影帝的直觉——”徐乘流大喝道。
“‘影帝的直觉’又不是什么可信的东西……”牧岚嘀咕着,仔细地打量了两眼徐乘流,“好奇怪哦,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
“不可能。”徐乘流说,“我不认识你。”
“我想起来了……”牧岚突然惊喜道,“你是不是那个什么,重生短剧里的那个……那个男配角啊?我姐特别喜欢看这些剧。你发色一改,头发留长,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不是。”
徐乘流立即否认,但在他的脑海中,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那是一部女主重生励志短剧,也是他唯一一部出演了男二号的短剧。
其中的男二号说是主要配角,但其实只有两句台词。
第一句是在女主角被上一世的渣男羞辱时,随着一阵BGM,他带着几个魁梧的保镖推门而入,摘下墨镜怒吼一声:“我看谁敢欺负她?!”
第二句是一脸冷酷地说:“王氏集团是吗,破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