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俯身拿起桌上那摊东西,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犹豫了一会儿,问:“她们要是问我怎么在这儿,我怎么说?”
裴挽棠抬手在保温桶上敲了一下:“给女朋友送饭是什么很难启齿的话吗?”
何序摇头,胸腔里从没有出现过,但一经出现,她立刻知道那叫“甜蜜”的感觉迅速攀升蔓延。她笑了起来,低头把脑门儿在裴挽棠脸上贴了一下,小声说:“不是女朋友,是老婆,公证过的。”
办公室的门拉开又锁上,外面响起一阵蚊子嗡嗡似的交谈,然后恢复午后的慵懒安静。
裴挽棠拿出手机,对着手指和手腕拍照,拍完之后设为和何序的微信聊天背景,起身朝休息室走。
里面其实有很多套备用衣服,她说没有是有点经不住何序的撩拨了。
她刚学会谈恋爱,把性格里的那些纯粹、赤诚一起用进来的时候,可爱而具备诱惑,她始终渴望她,就没有一秒能无视她、抵抗她。
她担心长久下去会有受不了的时候。
就像刚刚毫无避讳地说出那句“我想ZUOAI”。
所以哄骗何序没有备用衣服。
但最终,她还是要拿出一套干净衣服,站在花洒下面清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她面对何序的敏感能很有效地通过其他方式缓解她对她的渴望,倒也不必担心会意乱情迷做出什么让她害怕的事。
只是——
不达深处的释放像饮鸩止渴,身体从沉醉中醒来后空虚感会极具膨胀。
呼——
裴挽棠撑着墙壁,半晌之后,水一道道流过脚背。她手在墙上压了一会儿,取下花洒再次清理自己。
湿闷的浴室,焦灼的空气。
和车厢里开着音响,哼着小曲的氛围截然不同,何序停好车,顺手把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平安扣扶稳,这才脚步轻快的下车往屋里走。
胡代没在。
何序透过窗户往外看,果然看到她在后院组织园艺师傅们给不耐冻的花木做过冬准备,厨房里也在忙,只有她无所事事。
迷茫感和失落感卷土重来。
何序站在窗边,想起办公室里,裴挽棠和霍姿一来一往讨论工作计划的画面。
她可能没她们聪明能干,也没她们那么见过世面,但其实,她也有点想在某个瞬间、某个场合看起来很有存在。
也不用也不用。
给她点事做就行了。
做什么呢?
何序上上下下溜达了一圈,没找到事做。
现在去猫的星期八拼图也有点晚了。
何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跑进衣帽间里翻出来套裴挽棠的运动服换上,出门跑步。
姚知秋说适当出汗能降低压力激素,直接缓解煎熬,她试试。
何序沿着公路往南跑,她想着转过弯看不到小竹山了就往回折。
结果高估了自己已经荒废三年的体能,还没跑出五百米就觉得胸口胀得快炸了,头也晕晕乎乎,隐约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哔——”。
何序回头去看。
“……”
胡代骑着眼熟的踏板摩托跟在后面,何序慢,她也慢,何序快……
何序快不了。
胡代看何序步子越来越沉,拧一把油门骑上来说:“何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上坡路不好跑,万一您跑出去跑不回来,我也好给您搭个便车。”
何序:“我能跑回来。”
完了把牙一咬,加快步伐。
她以前也是有肌肉的,沿着公园的河一跑就是一小时,跑完还能回出租屋里继续做体能。
这些都是小意思。
何序攥着拳头信心满满。
三分钟后,坐在胡代后面把头盔往上推了推,抬头望天。
“胡代。”
“何小姐请说。”
“我饿了。”
“家里有现做的蛋糕,樱桃也备着。”
“我要一块蛋糕,一把樱桃。”
“好的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