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棠毫无征兆踩到底,接着猝不及防撤脚、抽手,远离何序。
何序踉跄地后退一步,看到裴挽棠转身坐在床边,说:“何序,我去不了的地方,你是不是玩得格外开心?”
————
五个小时前。
霍姿在楼下喝完了三盏茶也没等到裴挽棠的指示,准备走。
手机突然响了。
裴挽棠说:“上来。”
霍姿立刻过来书房。
裴挽棠面色苍白地撑着书桌站起来,把车钥匙扔给霍姿:“一小时后,送我去个地方。”
霍姿:“有什么事您交代我去办就行了,您安心在家休息,我……”
“我只是腿疼,不是人死了。”
“……”
霍姿攥了一下身侧的手,快速拿起车钥匙下楼备车。
裴挽棠洗澡换衣,再出现,除了左腿微跛,身上不见一丝脆弱感,去小竹山的路上,她的情绪也异常平静。
霍姿就以为没什么大事。
直到何序和谈茵几人说着笑着从山门口出来。
车厢里的氛围一瞬间低到谷底。
裴挽棠身体不适不能吹风,车里甚至打了热风空调,可看到何序那秒,她把车窗玻璃将到了最低。
霍姿扶着方向盘,不回头都能感觉到来自后方的压力。
何序走得越近,笑容越清晰,那种压力越重。她点头答应上谈茵车的时候,裴挽棠的情绪阈值到达顶峰。
“哗——”
车窗被升到顶。
裴挽棠坐在黑暗里说:“下去叫她过来。”
————
人是过来了,心呢?
小竹山有鹭洲最野也最自由的风,吹过了,没那么容易忘,尤其是对一个曾经一心想要逃离这里、逃离她的人来说。
裴挽棠撑不住似的身体微微后倾,右手支在身侧:“今天她抱你了吗?”
裴挽棠的目光自下而上,声音比在楼下还要温和。
何序却是心脏一紧,寒意从脚底直冲头脑。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序攥着手心的汗说。
裴挽棠手指在床单上规律地轻点:“谈茵,27岁,安诺医疗接班人,能力不错,人品不错,长相也不错,重点……”
裴挽棠垂眼,扶起掉在右臂上的睡衣肩带,说:“为人情深义重。”
何序在裴挽棠说出“谈茵”两个字的时候脑中就已经警铃大作,她不清楚裴挽棠查了谈茵多少,不明白她此举的意图,只是潜意识地否认:“我和她没什么。”
裴挽棠:“那你和谁有什么?”
何序:“……”
她现在的生活除了裴挽棠没有第二个人,和谁都没有关系。
但是裴挽棠似乎认定了她和谁有什么关系。
混乱的思绪充斥着担心。
何序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
裴挽棠的头发从肩头掉了下去,露出脖颈,那里的皮肤是刚洗浴过的红色,血管若隐若现,一直延伸到锁骨。
锁骨上有几道抓痕。
何序不敢抓裴挽棠。
那这些抓痕就只会是裴挽棠自己弄的。
——以前她腿疼受不了的时候这么抓过自己。
何序乱如麻的脑子忽然有了方向般主动走到裴挽棠面前,弯下腰,小心翼翼靠过去亲在她锁骨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何序觉得裴挽棠的呼吸消失了,锁骨变得更加明显,她就以为这方法再次奏效了,悬空的心脏慢慢往下落,吻也慢慢往下滑,极尽卖力讨好。
可当她跪坐在地毯上,拨开樱桃树,摘下樱桃果,听到果肉被咬烂的水声时抬头,只能看见裴挽棠居高临下的眼睛,没有起伏,没有波动,连嘴唇抿合的幅度都是自然松弛的。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空闲的左手抬起她的脸,拇指抹着她嘴上的水痕,说:“今天她抱你了吗?”
问题被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