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新学期开学的日子,陆羽特意推掉了上午所有安排,和云润谦一起送三胞胎儿子上学。
不知不觉中,三个小家伙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到了学校门口,只见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牵着孩子的家长。
大宝、二宝、三宝穿着陆羽从制衣厂拿回来的新衬衫、蓝布裤子,背着崭新的绿色帆布书包,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他们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叽叽喳喳,像三只兴奋的小麻雀。
“妈妈,我们教室在那边!”
“爸爸,你看我的新铅笔盒!”
“不知道新的老师会不会很凶啊?”
……
陆羽看着三个几乎一般高矮的儿子,看着他们红扑扑的小脸上那纯粹的好奇与期待,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
她蹲下身,帮三宝正了正有点歪的衣领,又摸了摸大宝和二宝的脑袋。
“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和同学好好相处,知道吗?”
“知道啦!”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看着他们背着几乎有半个身子大的书包,跟着引导的老师,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校门,最终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陆羽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云润谦碰了碰她的胳膊,“走吧,孩子进去了。你也该去公司了,今天不是约了建筑公司的人谈建筑进度吗?”
陆羽“嗯”了一声,转过身,往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坐进副驾驶,她望着窗外飞倒退的街景,那些熟悉的店铺、行道树、骑着自行车的人群,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又似乎有些不同。
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轻,“老公,孩子们是不是比去年又长高了一大截?”
云润谦专注地看着路况,随口答道:“是啊,小孩子嘛,见风就长。上半年那条裤子,现在才九月,就短了一截,你忘了?”
陆羽没再接话。她没忘,只是那“短了一截”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昨天。
制衣厂扩大生产、港剧爆火带来的订单激增、投资电影分红、拿下第一块地、顶着压力盖商品房、一期售罄、二期启动、高价拿下周边地块……这一桩桩一件件,像快翻动的幻灯片,挤占了她的时间和精力。
等她偶尔从文件和会议中抬起头,才现,三个儿子已经从一个襁褓里并排躺着的小肉团,变成了会跑会跳、会顶嘴也会撒娇的小小少年。
她好像……错过了很多。
晚上下班回到家,婆婆已经做好了饭。三个孩子正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玩得满头大汗。
吃过饭,陆羽破天荒地没有立刻钻进书房看文件,而是坐在客厅,看着他们趴在八仙桌上,在田字格本上一笔一划地写着生字。
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他们写得很认真,偶尔会因为某个笔画写歪了而小声嘟囔,或者因为谁写得快而得意地炫耀一下。
婆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戴着老花镜,手里纳着鞋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孙子们,嘴角带着慈祥的笑意。
而云润谦则在修理一个有点松动的椅子腿,敲敲打打的声音,混合着孩子们的呼吸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构成了一种平凡却让陆羽心头微微酸的声响。
她忽然想起,大宝第一次清晰地叫“妈妈”,好像是在她连续忙了半个月后回家的那个下午,是婆婆抱着孩子,指着她教的。
二宝第一次摇摇晃晃自己走路,她好像正在外地,是她打电话回家时,云润谦告诉她的,还笨拙地描述了儿子摔了一跤也没哭。
三宝年初生病烧,夜里哭闹,是婆婆和云润谦轮流抱着哄,她当时正在为某项工作焦头烂额地奔波了好几天,回到家时,孩子已经退了烧睡着了。
这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她一路狂奔向前的时候,默默地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了一个安稳的、可以随时停靠的港湾。